来稿 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秋不曲

谨以此文献给十九年前长眠于天安门的六四英灵！
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面对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我说了那些到底该不该呀。她年纪还是那么小，不到十五岁，可是眼睛却如中秋的月亮那样明亮，这明亮分明代表着中国的希望。
很偶然在朋友家里碰上了许多年没见面的另一老朋友，他还带来了妻子及一对女儿。大女儿大二了，小女儿才念初二。
漫聊中我们谈到共产党的领导人里也有好人，我们谈起了赵紫阳。两个女孩饶有兴致地听着。我忽然想，说不定眼前这个有着长长睫毛有着美丽形象的女大学生就不懂谁是赵紫阳。我便问了她。她摇摇头，谁是赵紫阳呀？对呀，谁是赵紫阳呀？小女孩也跟着问。
“所以，不要相信共产党的书里说的。”我的心被眼前大学生不懂谁是赵紫阳蜇痛了。我顺着话题继续问，“这样说什么是六四你们也不懂了？”两个女孩子望着我一脸的茫然。
“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九八九年的六月四日凌晨，在北京天安门及其周边地区，你们心目中的人民解放军用冲锋枪和坦克向要求民主与自由的大学生疯狂扫射辗压。至少打死了几千人甚至上万人。”
“会有这种事？那么多人？”两个小女孩子眼睛发直，“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呀？”
“对，党不会让你们知道它们的罪恶的，党骗了一代又一代人，而且要永远地骗下去，你们不懂得何止是赵紫阳、六四运动，你们什么都不懂。”我说。
“对呀，那个时候天安门就是那么回事，整个广场都是学生。后来听说杀了好多人。”小女孩的母亲说。
“是真的？”小女孩又问。
“这些事，你都可以上网去查的。不过你们现在所能上的网络是经过封锁的，你们可以通过自由之门突破网络封锁，去美国去香港去台湾看看自由的信息，然后你们就什么都懂了。大学生被坦克压成肉饼、解放军用冲锋枪向学生扫射的录像都可以看到的。”
“那么这网络会不会有假的呢？”小女孩象是受到了刺激，非要问出个明白似的。
“是的，网络上也有假的，但总有个事实的问题吧，就比如中国古代肯定有一个唐朝，唐朝肯定有一个能写出床前明月光的诗人李白，这都是事实都成为历史。刚才说的六四大屠杀就是事实呀。我们所在的这个地区就被打死了22人。他们中有我同学的亲戚，有我认识的人的同学或亲戚。他们曾经怀着要求惩治腐败打倒官倒要求民主的理想去天安门，许多人从枪林弹雨中活了下来，有的就再也没能回家了。至今，多少母亲都白发苍苍了，可是还是没能听到儿子或女儿的消息，也见不到他们的遗体。丁子霖，听说过吧？一定没听过的，她被称为天安门母亲。她的儿子当年才十六岁，就在天安门附近被杀了。丁子霖是中国人民大学的教授，她后来发动了寻找被杀害人亲属的运动。已经找到两千多名遇难者家属了。至今，这个老教授成为共产党的眼中钉，经常被抓抓放放。还有许多大学生在大屠杀后去了外国。盛雪，一个能写很动人的诗歌的才女，听说过吗，她现在在加拿大。当初也只有你这么大呀，可现在她母亲病了她也不能回来，她失去了祖国。”
一滴滴眼泪已经很分明地从初中生的眼里流了出来。但是那个大学生姐姐没有眼泪。我便想着，我是不是很残暴，把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了这个还不喑世事的小女孩。我在思考要不要再说下去呢？她似乎没有她姐姐美丽，但是她的眼里闪动着的光芒却是整个晚上都在我视野内的她姐姐所没有的。
“那些学生当初是不是有做错什么呢？”小女孩问。
“你看现在的腐败，你就知道当初学生们没有错呀。当初的民运人士提出的主要号召是要求民主反对腐败，还没提反对共产党，这哪里错了？”
“对，共产党腐败透顶，现在做哪件事，不要花钱去求当官的？”做生意的父亲一说起党的腐败也来劲了。
很晚了，小孩子的母亲一直催着回家，可初中生却听兴还是很浓而且老在提问题。最后也只有走了。父母大姐都走出门外了，初中生还停在屋里，走在最后，一步一回头看着我，很是依依不舍，分明她还想从我身上了解到更多她想知道的事。后来我听他爸说在他允许她上网的时间里，她常上动态网。
时间过去了许久了，可是小女孩那一双闪亮的眼睛还不时在我的眼前闪动。小女孩的眼睛似乎成为一盏明灯，鼓舞我把九评传得更远更广。
秋不曲
2008-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