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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一命 就是救全世界 ：《辛德勒名单》
—— 视觉随笔 ：《辛德勒名单》
〔一〕
这是三小时二十五分钟的一个电影版本。史蒂芬斯彼尔伯格导演的反战影片《辛德勒名单》。为纪念反法西斯战争中逝去的六百多万犹太人，这部黑白影片演进到结尾部份时候，影片主调仍然暗淡。影片旋律依旧清凄。辛德勒名单之下的数千犹太性命仍旧危在旦夕。男主人公奥斯卡辛德勒在军工厂大车间，居高临下，面对工人和监督德寇，讲了整部影片最长的一次话。辛德勒郑重而且斗胆，他几乎是在暗处说道 ——
“刚刚收到德国人投降的消息。今晚午夜战争即将结束。战争完了，你们就可以回家，寻找自已亲人去了。不过大部分人，已经找不到了。经过六年战争，受害者举世哀悼，我们得以生还。你们有人来向我致谢。其实现在应该向你们自已致谢了。感谢你们无畏的斯通。还要感谢随时面对死亡的人们。 现在，现在我是个纳粹份子，又是一个军火商。我还是奴隶的剥削者，一个罪犯。到了午夜，你们自由了，我会被人追辑。我和你们在一起相聚的时间，只能到零点五分。到时候我就要去亡命天涯了。为了纪念犹太的受害者，我提议为他们哀悼三分钟 ……”
镜头一切：辛德勒军火车间操做台上，一个辛德勒名单下的犹太老工人卓利张大嘴巴，正在接受粗糙拔牙。拔下的两粒白金假牙。白金经过烈焰，溶液进入模具。双手铸造白金，型成一枚环状戒指。银幕上金质假牙修缮成戒指，不由让人联想到《辛德勒名单》一开始，德冠驱逐残破城区里的犹太居民之际，许多犹太人把自已金银饰品夹藏在面包和食品当中，吞咽下去。
摇移光线，单调的镜头，补给犹太人的生吞活咽。哽陷一直拌着影片主旋音式。那是帕尔曼悲怆怨恨的小提琴。旋律动魄。敌寇蛮逼。音符惊心，兵靴横踩。银幕上面，枪响血溅。
帕尔曼小提琴。愤怨。低迥。
〔二〕
《辛德勒名单》中的主要电影人物，总是身居中景活动。而其中男主人公奥斯卡 辛德勒的特写，愈加十分抢眼。尤其是在大战熄火，辛德勒即将亡命天涯，1110名幸活下来的犹太人，主动列队护送辛德勒出厂时候，场面完全近景刻画。片景情镜，催人泪下。
一位年长工人捧上一张名单，对辛德勒说：如果路上，你万一被捕了，出示一下这份名单。还是有用的。名单上面有我们一千多犹太工人的签名。辛德勒颤抖抖的接过那一张名单。这是集中营里侥幸存活下来的犹太工人的名单。是辛德勒保护送下来的工人，亲手写的名单。随之，哀婉的小提琴，帕尔曼主旋乐起。幽思沉陷。
接着，犹太人会计斯通递过来那一只阔绰的白金戒指。辛德勒接过那枚白金戒指，仔细端祥上面的眷文。犹太会计斯通隔着厚厚眼镜片，语气深说：这是希伯来文字，录自塔木德经书。它意思是，凡救人一命，就是救全世界。戒指在西方人看起来，不但拥有救赎之功。然后，辛德勒把戒指佩戴自已左手食指。西人有谚，左手食指距离一个人的心脏最近。
镜头推拉，缓缓写照每位面容肃然的犹太人。他们站在风雪之中，迎送辛德勒出逃。这个时候，辛德勒突然扑向自已的轿车。嘶哑着说道：这辆车啊，车要是卖了，我又能换回十个人了。十个人呵。哦还有这枚胸针，也能换回两个人，两个人哪。我当时还可以救人的呀。辛德勒痛苦不已，丧着声音对幸存的人们哭诉：你们不知道，我太挥霍，我做得不够呵。哪怕多一个人，多一个人也好呵。辛德勒跪了下去。
那些幸存的犹太妇女们围拢上去。无言慰安着苦痛中的辛德勒。又是帕尔曼的小提琴。忧怨曲式缓缓展开。凡救人一命，就是救全世界。
辛德勒 也正在拯救他自已 ……
〔三〕
身为犹太血统的斯彼尔伯格导演，在拍摄《辛德勒名单》的时候，一直不跟身披德军衣装的演员握手说话。这拍摄场，就是斯彼尔伯格的生死场。生死冷漠。
直到史蒂芬 斯彼尔伯格导演影片终局的尾部 ，这一部《辛德勒名单》才终于，从漫漫延延的黑白片底，渐渐淡变成了带彩的颜色。舒缓，放眼。徽微笑脸。我们观见通片，那些犹太人一直一直，都是没有笑容面颜的。那是一种，生的无光。
大石平卧着辛德勒的端庄茔座，灿烂艳照，全新全洗，阳光之下。成群结队的犹太人排成序列，敬仰扫墓辛德勒。富足的犹太人献给辛德勒的礼物，简易朴实，自然纯真。他们每个人的手里握着一块岩石，心脏那么大小的石块，他们沿着辛德勒墓石表面，环绕一圈，留下他们自已名字 ——
亚耐克德拉斯那 ，丹卡 德拉斯那 ，莫德赛 沃尔堪 ，来兰德 霍尔维奇，纽西娅 霍尔维奇，约瑟夫和伯里卡堡，奥里克罗斯娜，亨利 罗斯那， 罗赛罗斯那，里奥普尔德 罗斯那及其妻子海伦，米拉 赛弗来伯格，里奥普尔德赛弗来伯格，杰哈克 斯坦弗太太，海伦 希来奇，艾米莉 辛德勒太太 ……
纽西娅 霍尔维奇，现在这位献上石块的女士，曾经也是辛德勒救获过的一个小女孩。她曾经在德寇的剌刀与凶蛮之下，穿过红色的衣裙。逆行穿过残暴敌人的队伍。其实我们回眸细看，在斯彼尔伯格导演的《辛德勒名单》黑白电影中间，也还是有一小处暗暗红点的。那是在《辛德勒名单》开演至五十分钟左右，一个五六岁犹太小女孩身穿红裙，逆着持枪德寇队伍，执意独上，挤进门缝。生命遁入黑暗。
红色与黑暗。 光明和死亡。
〔四〕
《辛德勒名单》演进至后来，我们看见影片那唯一红色，还躺在运尸木车的台面上。再到后来，影片当中辛德勒过生日，应当又是那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还送上过自已的鲜花与蛋糕。这应当是斯彼尔伯格导演的一场人性幻梦吧？
红色与黑暗。 光明和死亡。
影片最后一幕，辛德勒墓表中间，献上的是一枝玫瑰。玫瑰鲜红。往往，彩色是一种象征的情。过去，辛德勒名单守住了那一个，唯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斯彼尔伯格导演在片中这样记忆：战争侥幸存活了四千犹太人。这是辛德勒的名单。这些犹太人后裔眷刻与铭记辛德勒。如今，活下来的犹太人在辛德勒墓碑上，一块石头，一块石头，沿着辛德勒墓石表面，环摆一圈。又环摆一圈。留下他们自已名字，留下犹太人自已的心情：凡救人一命，就是救全世界。辛德勒名单的意义是双重的 。
石块摆在墓上，辛德勒的名单。
凡救人一命，就是救全世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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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7 21: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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