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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个武汉女人进退不得的爱情回归线
当两颗寂寞的心灵,通过手指的接触,有了第一次的息息相通时,他们都虔诚地相信,在万千人海中,对面的那个人值得用一生去给出承诺。然而,面对谁都无法逃避的爱情轮回中的诸多考验,她在自我的道德审判中进退两难。
-采写:荆楚网(楚天都市报)记者马冀
-讲述:吉秋(化名) -性别:女 -年龄:31岁 -职业:暂无
-学历:本科 -现状:已婚 -时间:9月10日下午 -地点:本报一楼大厅
吉秋托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在听了她的故事之后,告诉她究竟该怎么办?是狠心离开已面目全非的感情,还是坚守道义,在他身体与心灵遭受过双重打击之后,留下来继续照顾那个自己曾深爱过的人。我没有给她那个朋友答案,而是请吉秋自己过来谈谈。
吉秋出现的时候,有点忐忑不安,她说不想看到我鄙视的目光。我说为什么要代替我下结论?她说因为她正鄙视着自己。
海上花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上海。靠着过硬的英文,我挤进了一家外企,虽然做的是最微不足道的接待,可是外企中广阔的视野给了我难得的成长空间。我用了3年时间,终于跨过了职业定位的障碍,从接待员做到了大客户部的主管。
第一次领到主管薪水的那天,一下班,我就冲向淮海路,一口气将自己心仪了3年的品牌服装连买了三件,连价签都没看,喜得店员小姐对我满面堆笑,再也不用眼角看我了。我提着品牌手提袋,一间店一间店走下去,似乎每个人对我都那么友善,这个晚上我很神气。
吉秋偏着头看看我,轻轻撇了撇嘴角:“我是不是很虚荣?”我不置可否,每一个被长期压抑的灵魂,都会在找回尊严时,爆发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反作用力。我看看她的包,是GUCCI很经典的一款,虽然已经有一点旧了,却无庸置疑地贵气逼人。
随着在这个行当里愈走愈深,我交际的范围开始扩大,接触到的人越来越优秀,可是我依然没有朋友。上海是一个势利的城市,我的成功还不是脱胎换骨的那一种。我就是在这样的时候遇见了连恩(化名)。他是一间香港公司在上海分公司的技术总监,来内地有几年了,为人谦和有礼。第一次见面,他说他很抱歉,给我选错了礼物,所以不能送我。第二天,他亲自给我送来他调换过的礼物---一枝小小的琉璃荷花,花尖明澈里透的一点红让我眩晕。一般这样的商务交往,对方都会送一些香水、化妆品什么的,他这特别的做法以及他的认真,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虽然,那时候,我还根本不会欣赏琉璃。后来才知道,琉璃是“一种人格、一种精神、一种境界的象征”,在佛教经文中就有:“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我被震动了。
“连恩说,我是他见到的最与众不同的上海女孩,就像琉璃……”吉秋忽然咬住了嘴唇,话音戛然而止,然后,缓缓地,她腼腆地笑了,明净的脸颊一点点透出红晕。
连恩的话似乎有种魔力,我忽然就觉得自己此前所羡慕的一切都那么庸俗,我的心扉好像一下子被琉璃的澄澈打开了,再没有那些享受奢侈生活的烦扰欲望,我的心宁静得像午后的黄浦江。我告诉他,我不是上海人,我来自武汉,他张大了嘴巴,说:我一定要去看看武汉!
地下铁
连恩说,他来上海,一直是一个人,于是两个愿意接近的寂寞人成了好朋友。我们常常搭地下铁绕小半座城市去琉璃工坊,留连在琉璃的世界里,仿佛置身于仙境中。转到目眩神迷之后,连恩会带我沿街道一路走下去,走累了,就是回落凡间的时候,我们随便找一间馆子,花去几个小时吃饭聊天,然后一起飞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大约是认识半年后的一个晚上,那晚下着雨,连恩带我去一间新开的音乐餐厅吃饭聊天,可这个晚上连恩却闷闷不乐。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公司要升他的职,他要被调回本部。我听了心里很难过,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快乐的样子。我叫了两杯酒,要给他庆祝。当酒端上来的时候,我们陷入了沉默。忽然,我觉得指间暖暖的,连恩的手从餐桌对面伸过来。两颗寂寞的心,通过手指的接触,有了第一次的息息相通。仿佛是隔世的重逢,欣喜若狂里有一抹难言的感伤,似乎惟有一世珍重,方足够补偿。
吉秋绞了一下手指,似乎指间碰触那一刻的温暖,依然可以击中数年后回忆那时那景的那颗心。
我们恋爱了。3年中,为了能和我在一起,连恩放弃了升迁和回港。但他依然靠自己的勤奋努力,做到了运营副总监的位置。能够从纯技术人员做到统筹运营,在他的行业,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而我也升任客户经理了。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这样努力着,我们一定会很成功地在上海生活下去。
可是,意料不到的事就在我们踌躇满志时发生了。有一段时间,连恩常常感到疲惫,多休息也不能改善。到医院一查,被确诊为一种很罕见的运动神经病变,需要动手术。可是这个手术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在医生的判断面前,我们对未来的热切希望撞得头破血流。”吉秋下意识地咬了一下手指,无名指上的白金小钻戒发出黯然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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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医生的“宣判”后,连恩要求跟我分手,他说不想成为我将来的拖累。
当时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想连恩是这样替我着想的话,如果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怎么对得起他。更何况,他这个时候最需要支持。所以,我很直接地告诉他,我们先结婚,再手术。
我以连恩妻子的身份等在手术室外,把我的命运也交给了医生。手术后,连恩恢复得非常理想,如果你不是很刻意地去观察,不太容易注意到他行走时的不便,可是连恩的心理却好像没有那么容易恢复。他不再像从前那般热爱工作,也不像从前那般热爱生活,他再也不带我去看琉璃工坊了,他说下了班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而这与他的病情无关。我曾经希望能和他好好谈谈,我想告诉他,我没有因为他手术的原因,而对他质疑,我只对他现在的生活态度不满意,当初他吸引我的,而今他都懈怠了,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吸引我甚至震撼我的连恩了。
可是交谈的结果很不理想,他说他再也不想像从前那样工作了,因为物质不可能有满足的时候,粗茶淡饭才见生活真味。琉璃吗?那是易碎的艺术,太不真实:“杨惠珊(记者注:杨惠珊,台湾著名电影演员,息影后投身中国现代琉璃艺术)曾经得到一件汉代的琉璃,她小心翼翼地拂拭掉蒙封许多年的泥垢,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上端详,突然,轻轻的一声,它断裂了。”
“听着他淡漠的声音,看着他冷漠的表情,我觉得那断裂的声音不是来自杨惠珊手上的汉代琉璃,而是来自我们的感情。”吉秋苦恼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我们的关系迅速地紧张起来,然后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投下任何东西也不见波澜。连恩从不跟我吵,什么事都只轻描淡写,点到为止,我们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碍于情面的朋友。我想改善我们的关系,对他好一些,可是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爱情必然会经历由激情到平淡的过程,我能接受。可是,相互之间起码的珍惜和回应总该有吧。
“会不会是连恩对治疗没有信心,怕真的会拖累你?”吉秋忽然就抽泣起来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连恩这样只会让我更难进退。”
这样的生活撑着也快两年了,我快要被窒息了。我想要离开他,可是,这就像是想要甩掉一个包袱,我会觉得自己很不道德,然而,如果继续这样的生活,我又觉得自己实在难以再承受下去,就要求回武汉住一段时间,给彼此一点呼吸的空间,我们再这样下去会闷死的,连恩不假思索地就答应。现在,我回来了,可是我不知道这之后我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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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个武汉女人进退不得的爱情回归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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