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海軍生活紀實（十六）

muchunxiao

美國海軍生活紀實（十六）
——中國人個個都會武功？
慕春曉
預備期大部分時間就在不緊不慢的整理內務。我們領到的東西裡有一個紅色小盒子，裡面有26個字母，阿拉伯數字和一小瓶墨水，挑出字母拼成自己的姓，還有自己的隊（Division）號。一個隊接近80人。
教官一點點的講解，講完了，大家拼圖一樣拼出自己的姓氏，蘸上永久黑墨水往自己的海包、拖鞋上印。所有的東西都印上自己的姓。背包、帽子、運動衣等印不上的，就用銀色或黑色的記號筆，一筆一畫的按照規定的格式在指定的地方寫上自己的姓。杯子呢，用紙條寫上名字和隊號再用透明膠貼上，我覺得真的有點像幼稚園大班哦。
我們在預備期裡穿的都是運動制服和運動鞋。衣褲是海軍制服，有著大大的海軍標誌和海軍（Navy）字樣。鞋是普通的市場上可以買到的運動鞋，不是海軍特製的。
預備期裡沒有太多事可做，我們只領到了運動制服。工作服（迷彩服）、正裝、正裝鞋和靴子等都是在正式集訓時才領到，領制服是集訓期間的必修課，不可以缺席。在海軍裡，事情重要性的排序是這樣的：醫院的預約排在第一位，其次是各種必修課，佇列操練在最末位。
我們的集訓預備期是從9月24日到10月7日，在芝加哥的天氣逐漸轉冷的時候。女兵營房的負責人，就叫她隊長吧，覺得熱，讓我們統一穿短袖的T恤。過了一會兒有人覺得冷，就說想穿連帽衫。隊長說那就大家舉手投票。還是給厚衣服投票的人居多，隊長不情願的讓我們又都套上了連帽衫。小小的一件事，讓我感到「不一樣」。在美國，大事小事都可以投票發表自己的意見，大到選舉總統，小到自己穿什麼衣服，都可以投票自己決定。
整理自己的床鋪是不可少的內容了。開始學著鋪床單的時候都是上下床兩人合作。每人兩條床單，床單是很薄很薄的的確良，覺得一用力就要破了似的。鋪在上層的床單要折成醫院折角，成四十五度。我看著二十度角的床單不放心的說：「這行嗎？」我的下床看了一眼不當回事兒的說：「沒事兒，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我們蓋的東西就是一張薄薄的羊毛毯，要疊成近似方塊。有一次我覺得疊的太粗糙了，已經成了明顯的矩形，要從新疊，下床攔住我，還是那句話，意思一下就行了。檢查的時候也都通過了。
這些都是小事，卻都讓我感到文-化-沖-擊。
要麼就打掃衛生，其實沒什麼可做的，幾十個人打掃一個房間，窗臺啊，窗框啊，不知道擦了多少遍。開始還算是幹活兒，後來就裝模作樣的擦擦這裡、擦擦那裡，教官看不見時就偷著說話。集訓營裡不準講話，開口就犯錯，所以說話都是偷著說。
每個營房裡的天花板上都有一個拉伸的放幻燈片的螢幕。教官們用這個東西給我們講課。海軍術語多，job-rate，wall-bulkhead，stop-halt，running-double time......
當這些都做完後，我們就坐地上，新兵教官坐在椅子上，擺弄著一根棍子和我們閒聊。教我們怎麼打掃衛生時，教官拿起一塊抹布，頂在棍子上，在地上來回劃拉，抹布上就粘了團狀的灰塵。這種團狀的灰塵我只在芝加哥見過，大概是工業灰塵。打掃完第二天不知從哪裡又冒出來，永遠也打掃不凈。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原來是真的這樣打掃地面。這麼輕鬆的打掃辦法，還是頭一次見到。其實這些棍子是旗杆，正經工作是挑起我們畢業典禮上遮雲蔽日的旗幟。
一次教官換班離開前 ，一再囑咐我們不準打架，說只要打架，不問有理沒理，兩個人都踢出海軍。走過我身邊時說：“尤其是你，Mu”。我怔了一下，問別人，為什麼說尤其是我？她大笑，做出一副拳打腳踢的樣子說：“他在和你開玩笑，在我們眼裡，你們中國人個個都會武功。”？！都是功夫片惹的祸。
每個人除了海包之外，還有一個每天背的黑色背包，一個服裝袋（garment bag），是專門用來裝藍色正裝，卡其色制服和花生外套的（peanut coat）。花生外套是厚實的黑色短西裝外套。這個花生外套大概是海軍制服的專用名詞，雙排扣像胖花生，就起了個這麼可愛的名字，一點都不嚴肅，美軍風格。這種服裝袋外出旅行時方便、防皺，軍旅生活嘛。
每天換下來的黃色T恤，海軍的正式名稱是PT gear（Physical Traning）。我們每天洗完澡之後，所有的黃色T恤都扔在衛生間中央的地上，負責打掃衛生間的人當抹布用，擦洗手池、擦地，還用來……擦馬桶。軍人，既要吃得了苦，也要受得了髒。T恤擦完之後扔到營房中間的大袋子裡，送去洗衣間，每間營房都有一個洗衣間。當然沒有分開洗的概念了，都當抹布用過了，還有什麼講究的呢。大概過了一兩個星期吧，我們的黃T恤從抹布中解脫出來。
教官說，洗甲水在衛生間的櫃子裡，腳指甲上有指甲油的，要洗掉，不然游泳時，教練不讓你下水。我覺得要在中國，根本就不是個事兒，吼幾聲馬上去洗掉。在這裡，教官絮絮的說了好幾次。
對面的房間空著，一天讓我們去打掃衛生，說是男兵要來了，兩個星期內，人陸續到齊。（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