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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原创)论“瞿秋白悲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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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4 21:33: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创)论“瞿秋白悲剧”三

红叶

提要:绝代佳人瞿秋白,却逆历史潮流而动,参加并领导了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秋白所以迷误终生,缘于他在认识
上陷入一个误区。“剥夺剥夺者”、“杀富济贫”、“打土豪分田地”,是“革命”外衣掩盖下的强盗理论。“瞿秋白悲剧”不
仅是秋白个人的悲剧,尤其是社会的悲剧、时代的悲剧。从人性出发,中经“党性”的扭曲,最后回归人性:《多余的话》
为秋白纯洁的人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秋白误以为共产主义“乌托邦”与人类理想的“大同世界”没有多大区别。他为
人类美丽而崇高的理想献身,为广大贫苦民众献身,“求仁得仁”,死得其所。秋白一生,光明磊落。他永远活在人民心
里。全文37000字。




秋白对苏联真相的如实报道

1921年1月-1923年1月底,两年多时间,秋白任职《晨报》记者,在《饿乡纪程》、《赤都心史》中,本着记者的良知,如实地报道了他在苏联的所闻所见。
刚到远东共和国新都城赤塔,他就多次听说了布尔什维克对民众的无情掠夺:“听说穷党政府(指布尔什维克—引者)要没收商货”。(30)    一位莫斯科逃难出来的女郎,听说秋白他们要去莫斯科,紧张地说:“可怕得很!可怕得很!”,很为他们担心。原来,她家在莫斯科 “有一所房子,现在一大半充公了,自己只留四五间住的,……弄得一塌糊涂。” (31)   秋白清楚地知道“小资产阶级一部分的所谓‘营业自由权’”被政府“侵及”。(32)    在沃木斯克,遇见一中国工人,从他那里得知:一九二O年春天,在那地方还可以做小买卖,后来全充公了,强逼做工。(33)  到伊尔库斯克,他们渡河所乘的“小小的火轮”就是从船主手里“征收公用”,不收渡钱,被称为“苏维埃渡船”。(34)     农民更被彻底剥夺,处境尤其悲惨。“农民出产物之全量”被“收取” 。(35)  一位老工程师曾向他抱怨:“乡下人的鸡鱼鸭肉一概都行集权制”。 (36)   大文豪托尔斯泰的一位亲戚,不仅儿子“被可恶的布尔什维克杀了”,他们家的“许多房舍,邸宅,田地一概弄光了。”他自己“还坐过三个月的牢狱。”(37)  德维里省一牛奶厂主谢美诺夫,从小辛苦到大,挣得的一份家业。德维里劳农兵苏维埃决议:宣告谢美诺夫之工厂,财产,房屋,一律没收,充作德维里省劳农地方政府公有。宣布之后,就派人去搜查封闭,一大半不动产都充公了。后来通国又行动产没收法,名为“革命税”,谢氏被判出六万卢布,他把几千张卢布纸币尽行拿出,说:“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革命政府说,如不拿出,立即枪毙,限了六天的期限。终于搜出充公,才罢。(38)
苏维埃政权对有产者的掠夺,完全违反人类的良知。某乡有一地主,没收之后,他到处询问,向各机构去申诉:“我没有犯罪,为什么没收财产?”——他始终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革命”。终于精神失常。小村落的尽头,一间木屋外,残枝堕叶,雪影稀微之处,常常见他,有时背着手,有时叉着腰,独行踽踽,来去踯躅,不时指手划脚,呢喃自语:“什么!什么!……啊!……不是地主?没收?”“呀!什么!”(39)
所有在俄的华侨,一如俄民,在被剥夺方面,无一幸免。例如,在赤塔,“许多穷苦的华侨,货物被政府依官价征收去了”,而“官价(却)一时发不出来。” (40) 包括华侨在内,“都赶进工厂做工。”(41)    在赤塔的七万和欧俄的四万华侨,“大家都想回国。”(42)
凡抗拒没收者,政府即予逮扑、流放。托尔斯泰故居土地被没收分给农民后,所余土地安置了十八九个农民,他们就是因抗拒征调被捕,出狱后流放于此,建立了所谓的“公社”。(43)    被“扫地出门”、流放异地他乡者,比比皆是。
民众被剥夺之后,只能仅凭赤裸裸的身子为政府干活以谋生。“大家都得做活,不做活的呢,更坏!‘登’上大狱,要到别处去也很难……”。(44)  “老工程师在铁道局办事,屡次怠工,唾骂布尔塞维克,下狱三四次。” (45)  “办事(即劳动——引者)的人才有饭吃”。(46)  在沃木斯克,秋白遇见一中国工人,谈起来,也说是:“强逼做工,一天一斤半黑面包”。(47)  看管托尔斯泰旧居的一户农民,革命时分得一俄亩半田,却要交税十二铺德。折合每中国亩交粮13斤。(48)
沦为奴隶的劳动者们从政府得到的报酬极低。看管托尔斯泰旧居的农夫,每月政府给的工资八九十卢布。不够照一张像。(49)  “一中国工人,皮包匠,每天在工厂做工八小时,一月得钱二百多万。”(50)  而“其时一万八千苏维埃钱才能兑一块中国钱”。(51)  工资虽然极低,物价却高得出奇。秋白说:“买些东西,其贵不可思议。” (52)   “一个苹果二十毛钱!(俄国小银元,值中币一元)” (53)  “买一盒俄国烟,价值要到一千七百五十卢布。” (54)  理发“一人要一块钱。” (55)   车手(火车司机)上车来道别,回赤塔去,要几支烟。他说:“可怕可怕……生活真难呵!我一个月薪水七百元苏维埃卢布,买一盒洋火倒要二百元。” (56)  至于职员(官吏)的生活,“薪水最多的不过八千卢布”(57),生活同样困苦不堪。
秋白到莫斯科的第三天就得到外交人民委员会发给的“膳票”。秋白说:“饭菜恶劣”。但是,比较起来,在那时的俄国还算是上上等的,有些牛油,白糖。同吃饭的大半都是外交委员会的职员。秋白看他们吃完之后各自包着面包油糖回去,因问一问同行的人,说俄国现在什么都集中在国家手里,每人除办事而得口粮外,没处找东西吃用,所以如此。(58)
友人告诉秋白,俄国现在无物不集中,消费者都以团体为单位,个人名义很难领到需用物品。全国集权行得很厉害。譬如莫斯科公社——市政工会之类,每月为莫斯科居民运取粮食,消费者凭劳动卷领取,劳动卷以工作高下为标准分好几等,每等可得若干。(59)    口粮从每月十五斤到每月四十五斤黑面包不等。俄一斤抵中国一斤之四分之三,一月口粮,折合不到中国的12-34斤。(60)    全体民众在饥饿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美索瓦有中国侨工二百多人,都是做苦工的。秋白同他们谈话,他们说着,颜色凄然:“……不能回去,有什么法想呢!……一个月我们现在得了三十斤黑面包,只够半个月吃。” (61)  而“苏维埃的黑面包”,秋白第一次吃时,据他说,“其苦其酸,泥草臭味,中国没有一人尝过的,也没有一人能想象的。” (62)  而“黑面包”求之不得,秋白认识的刘君,一九一九年冬天,还不得不吃马食料,为时达两个月之久。(63)
至于灾区,情况更加凄惨。“一堆一堆饥疲不堪的老人幼儿倒卧道旁,呻吟转侧。……噛草根烂泥。……竟有饥饿难堪的农家,宁可举室自焚。……还有吃死人肉的呢。……”真是惨不忍睹。(64)
与下层的艰难困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上层的腐败。一位小学女教师因所领口粮不够,兼任一临时讲席,多得一份口粮,竟因此而被审判,在争辩中,方知审判官每人至少得到七份口粮。可他们却仍黑着良心在整一无助的小小女教师。有一军官作弊,得五百万苏维埃卢布,营长和委员长假装不知,其后,军官之妻瞒着委员长,以地毡贿赂营长。委员长之妻从闲聊中得知,嫉妒告发,事情方得暴露。(65)    至于苏维埃官员偷买毒品(鸦片烟)的事,秋白也接触过。(66)    而强收市民、充公的房屋,则由“新来的官员住。” (67)
在苏维埃官员的支持纵容下,城乡地痞流氓猖獗。在赤塔,秋白得知:有些红胡子(土匪)冒充信仰共产主义,布尔什维克有时竟相信他们,他们也就倚势妄为,处处和华侨会为难。(68)在乌金斯克,秋白睡梦之中,听见上乌金斯克华侨商会会员上车来见总领事,诉说那地方胡子哄着俄国多数党反对商会,派兵搜查,诬蔑商会长,剥去上下衣勒索,要求总领事解决。(69)  二流子在布尔什维克支持下猖獗、时兴的事,就在中国的哈尔滨,人们也是知道的。当时,秋白在一家饭馆,看到一个俄国乞丐,给了他一角钱。乞丐走后,饭馆主人说:“给不得他们,天一天来歪缠。要是俄国穷党(北方人俗称‘布尔塞维克’的名字)一来,这般人都得抖起来罢?……”(71)
苏维埃政权之腐败、官员道德之败坏、民心之丧失,在秋白下面一段描述中,跃然纸上:

馆门开处,一位“美人”走进来了,红粉两颊,长眉拂
黛,樱唇上涂着血滴鲜红 的胭脂,丝羅衣裙,高底的蛮靴,
轻盈缓步的作态坐下,眼光里斜挑暗视,好像能说话似的。
拈着一支烟,燃着了,问道:
“咖啡牛奶一杯,有好点心么?”
贵倨的半老徐娘(咖啡馆女老板)和声下气的答应着。
咖啡点心都拿来了。……
“你们这里没有牛肉饼么?几万钱一碟?”
“没有,对不住,可是可以定做,晚上就好,要多少呢?
请问。两万钱一碟。”
“要两碟,浓浓的油。”
说完,他就站起来,扭扭捏捏的走出来,走到门口,懒
懒的说一句“再见”。店主人忙答应着,回头笑向那半老徐
娘用法文说道:“这又不知道是哪一位‘委员’的相好,看
来很有钱呢……”(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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