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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deqingli 于 2016-3-22 02:23 编辑
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對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雖不吾以,吾其與聞之。」“何晏也?”=“晏也何”。冉子認爲晏有政(治國之法),孔子認爲冉子所言“政”,實為“事”也(政、事有別)。如有政,吾雖不以(其事),亦聞之矣。晏有其事無其政,孔子有其政無其(政)事。孔子對政事非常敏銳。
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知為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春秋戰國,亂臣賊子弑君篡位乃常態,他們沒有治理概念,卻拿國家為個人名譽爭勝,你用三句話治了國,他只用兩句口號搞定,而我只需一言,就能興了或毀了這個國家。孔子提醒定公,說多少話可不能這樣計數啊(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決策難,貫徹不易,此為治之難也;定公說那麽「一言而喪邦,應該不難吧?」搞不好還搞不亂麽?難道我就這麽無用?孔子應對這些人不得不小心,他們拿國家都不當回事。孔子說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即是說『為君所不樂見的,莫如言出而無違也。』,即一國之君如果發現,他即使言為不善也不會有人違背,那為君也就沒有什麽樂趣了,縂不會以「一言而喪邦」作樂吧?後面還有相關論斷: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喪?」孔子曰:「仲叔圉治賓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夫如是,奚其喪?」(有這些人辅佐纠正,能衰麽?無道而有政,前者是事,後者是政,不能政、事不分)」這就是孔子說的“言不可以若是幾也”(不可以數數幾句話可以興邦或喪邦)的理由,這話在當今仍有意義,國家運轉靠的是治(自)理,不是靠一波一波的運動或者口號(人治為事,法制為政)。
總結說, 有些君主將國家看成一個可以獨立運行的機構,而另一些君主將之視爲己有私有,這才是定公和孔子的分歧根源。
如所謂沒有xxx,就沒有xx囯,xx萬歲,xx核心,等等,就屬於前一類觀念。事實上國家和地球一樣,都是自轉的,不能獨立運行的,嚴格說都稱不上什麽國家,而是族群。
參考:
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慍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令尹,官名,楚上卿執政者也。子文,姓鬥,名谷於菟。其為人也,三次被提為令尹而每不喜,三次被貶而每不怒,並且離職前與新任令尹接交工作。他認爲這職位是老天設的,誰做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好。這種敬業和職業素養至今我們都未必做得到。子張問孔子如何評價子文這種作風,孔子說是忠,我懷疑孔子亦未知子文。這體現出孔子價值觀也有局限性,相對孔子,令尹子文更具有普适價值觀。其心坦然非忠所致,而是看重大天理、大秩序,輕視當政、官位、小人濫用職權也,要說是忠,子文忠的決不是爲所欲爲的頂頭上司,而是道理和秩序。一個具有普世價值觀的醫生,會不分敵我同樣對待負傷的戰士。具有普世價值觀的工程師、科學家等也一樣,他們只對自己的工作或職業負責。這些都不是那些“自經於溝瀆而莫知大江大海”那些人所能夠理解甚至想象的。“普适價值”不能跟政治攪合到一起,在西方看來,你(中)國搞不搞民主法制那是你的事,但你若不象對待人一樣對待你國自己百姓,就肯定不會像人一樣對待我們,而這就與我有関了。所以尊重人的基本權利是底綫。離開這個底綫,都無從談什麽内政外交。《 易》 曰 「包承」、「包羞」。子文之德,甚深甚遠,連孔子亦不得其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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