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涟: 《巴拿马文件》与《中国离岸金融解密》之异同

于飞

一个备受关注的就是习近平的姐夫邓家贵，文件显示邓曾在2009年买下两家岸外公司。从公司资料的表格来看，这两家公司没有实际运作的痕迹。值得注意的是2009年这个年份，这一年正是薄熙来推出重庆模式、问鼎政治局常委宝座之时。邓家贵此时在外注册两个离岸公司备用，可以猜想他当时对中共那场最高权力之争的结局并无把握。

4月3日，国际调查记者联盟（ICIJ）发布《巴拿马文件》（Panama Papers），其内容很容易让人联想起2014年那份在国际社会掀起巨浪的《中国离岸金融解密》。两相比较，会发现这两份报告各有侧重：2014年报告的主攻点是中国；2016年报告涉及的权贵遍及全世界，包括民主国家领导人在内。
ICIJ两份报告各有侧重点
两份报告的共同点是：1、揭露各国权贵与政要、富人通过离岸公司洗钱的活动。美国近年主导的全球反洗钱活动，一直被视为政府行为，这两份报告可以帮助反洗钱活动吸引公众关注力。2、两份调查报告的分析与写作，都没有中国记者参与。
两份报告揭露的侧重点不同。2014年《中国离岸金融解密》，涉及的是将近22,000名中国大陆和香港的离岸投资者，其中至少包括15名中国富豪、全国人大代表以及深陷贪腐丑闻的国企高管，还有五名现任与前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亲属在英属维尔京群岛和库克群岛等离岸金融中心持有离岸公司，其中有现任国家主席习近平、前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及李鹏、前国家主席胡锦涛以及已故领导人邓小平的亲属。中国三大石油国企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与ICIJ密档中的数十家BVI（英属维尔京群岛）公司有关联。
2016年ICIJ报告还在同类报告中创造了三个最：一、得到的相关文件最多，1150万份的机密文件；二、与已曝光的帮助洗钱的法律服务公司相比，莫萨克是世界上最为神秘的法律服务公司之一，存在了整整40年。三、牵涉到的各国政要最多、级别也最高。
《巴拿马文件》披露了各国权贵、富人如何利用避税天堂来隐藏自己的财富：1、来自全世界200多个国家和地区、超过1.4万个客户曾经或正在寻求莫萨克·丰塞卡（ Mossack Fonseca）的帮助，从而更好地在巴拿马或其他离岸国家和地区管理他们的隐形资产。2、143位客户是来自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政治家。这些政客通过他们自己、朋友或家人来设立关联公司，然后再与莫萨克设立的离岸公司进行交易，从而最终隐藏自己的资产。3、报告揭露的权贵当中，包括143位政治家和他们的家庭。其中有72名前任和现任的国家元首，包括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以及叙利亚现任总统阿萨德家人或其心腹有关的秘密岸外企业。还有12位国家和地区的现任领导人，其中包括俄罗斯总统普京、巴基斯坦首相沙里夫、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等。
与中国权贵有关的数家离岸公司
莫萨克的客户名单中，最吸引中国人眼球的有两个，一个是中国前总理李鹏的女儿李小琳，她留下的痕迹有她的护照复印件。《巴拿马文件》还特别用示意图剖析了莫萨克为李小琳在维京群岛设置离岸公司Cofic Investment LTD.的架构，其中LIU ZHIYUAN是李小琳的丈夫。另外一个备受关注的就是习近平的姐夫邓家贵，文件显示邓曾在2009年买下两家岸外公司。从公司资料的表格来看，这两家公司没有实际运作的痕迹。值得注意的是2009年这个年份，这一年正是薄熙来推出重庆模式、问鼎政治局常委宝座之时。邓家贵此时在外注册两个离岸公司备用，可以猜想他当时对中共那场最高权力之争的结局并无把握。
《巴拿马文件》还披露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张高丽和刘云山家族成员的名字。前中国政协主席贾庆林的孙女李紫丹也拥有一家离岸公司。据国际调查记者联盟说，李紫丹在青少年时期名下就有一家离岸公司。
各国面对《巴拿马文件》的不同反应
《巴拿马文件》揭露了一点，成立离岸公司隐匿资产避税是权贵、富人共同钟爱的洗钱方式，无分政治体制与国别。但如何面对这份报告，还是体现了政治制度的差异。
在中国，《巴拿马文件》的命运与2014年《中国离岸金融解密》一样，不允许在网络出现。据说新浪微博和微信上曾出现数以百计与《巴拿马文件》内容相关的贴文，都提到了邓家贵，从4月4日一早就开始被删除。
有少数人猜想，这份报告可能会刺激中共反腐，实在是不着边际的幻想。因为2014年《中国离岸金融解密》无论是涉及人数、数额、以及离岸金融公司的洗钱活动，都比《巴拿马文件》透露的内容要震撼得多，2014年中国对那份解密水波不兴，2016年仍然会是波澜不惊。
报告中有份文件显示，普京的一些亲信透过银行和影子公司秘密转移总额多达20亿美元的资金。对此，普京的发言人佩斯科夫在周一的记者会上作出回应：“这一假信息的主要目标是我们的总统，……国外对普京的恐惧已经达到了如此的境地：称赞俄罗斯这个国家、俄罗斯的任何举动、或者俄罗斯的任何成就已成禁忌。相反，必须要抹黑俄罗斯，说很多坏话。无话可说的时候就捏造”。
澳大利亚税务局发表声明说，该局已将120多名个人纳税人与位于香港的“准离岸服务提供商”联系起来。
冰岛总理西格蒙杜尔·贡劳格松因《巴拿马文件》而陷入麻烦。据文件显示，贡劳格松和他的妻子在2007年买下了离岸公司Wintris。贡劳格松在2009年当选议员进入国会时，并未申报自己在这家公司中的相关利益。8个月后，贡劳格松将自己所持的Wintris公司50%的股份，以1美元的价格转售予其妻子安娜·西古尔罗格·帕尔斯多蒂。《巴拿马文件》披露其信息之后，贡劳格松面临国内要求其辞职的呼声。
《巴拿马文件》中还提及英国首相卡梅伦的已经去世的父亲、多名英国上议院议员和前保守党国会议员以及多名捐款人。卡梅伦办公室拒绝就首相家人在父亲设立的公司投资离岸基金一事置评，并称这是“私事”。但英国政府则要求获得一份《巴拿马文件》相关文件的复印件，由此审查有关涉及避税的信息和文件。
报告还涉及到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乌克兰议员周一表示，乌克兰国会应该调查有关总统波罗申科利用离岸公司避税的指称。波罗申科本人尚未作出公开表态。他的办公室称，代表文件中提及公司的律师事务所将于周一晚些时候发表一份声明，乌克兰检察长办公室的一名高级官员说，泄密文件没有显示波罗申科有任何犯罪行为。
法国财政部周一宣布，该国政府将寻求查阅《巴拿马文件》中涉及法国公民的相关文件，一经核实将惩罚逃税者。
泄密文件还涉及阿根廷总统马克里和巴基斯坦总理谢里夫4个孩子中的3个，他们目前未就此事做出任何回应。
好戏还刚开始。莫萨克帮助客户注册一家匿名离岸公司收取费用为1000美元，在离岸注册的行当里属于高价。但高价意味着优质服务，比如，多交一些费用，这家律所还能帮客户找到一个假的董事长或法定代表人；再多交点费用，它还能帮客户隐藏公司真实的股东信息。因此，要找出所有离岸公司的真正主人，还得花些时间。据说，目前国际调查记者同盟只在网站上公布了部分结果，完整的清单将于5月初公布，届时大家再来看看，各国政要还有哪些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