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团结”是个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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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团结”是个盖

    7月2日下午3-6时，毛泽东在美庐二楼客厅主持开庐山会议预备会，确定18个议题。

    当晚跳舞看戏。热闹过后，静下来，毛批了几样文件，如李先念起草的《中共中央关于在大中城市郊区发展副食品生产的指示稿》。副食品、日用品短缺，城市生活方寸大乱，影响太坏，亟需改变。

    毛批示：送交刘、周、朱、谭震林、彭德怀、胡乔木六同志阅过，交尚昆印发庐山到会各同志，另用电报即发各省、市、区党委。勿误为盼！

    为什么送彭德怀阅过？彭德怀主管国防部与副食品生产的关系不大。或许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彭德怀敢言，毛以此安抚彭：许多问题已在解决中，不要急。

　　意犹未尽，总觉有什么事放不下。原来预备会上，彭德怀几次插话令毛感觉很不爽。此前还没有人当面给他添堵，如6月13日下午颐年堂会议，毛难得做点自我批评，周恩来等人争着抢着承揽责任。预备会后，聂荣臻、曾希圣、江渭清、江华来访，共进晚餐。毛泽东一见面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这天会塌下来吗？”四人莫名其妙。其实，这话很可能是对彭德怀说的，毛泽东思绪还停留在预备会上。

    讲“任务”时，毛泽东说：“粮食去年增产有无三成？今后是否每年三成，即1000 亿斤。”可以设想当时场景，毛盯着谭震林发问，“粮食去年增产有无三成？”以谭震林的一贯表现，即使底气不足，回答肯定无疑，然后毛扫视群僚一遍，有点头同意的，有随声附和的。毛泽东跟上一句，“今后是否每年三成，即1000 亿斤。”这就坐实了“去年增产三成”，“今后每年三成”。毛需要“增产三成”，为“大跃进”正名，并拉上在座各位背书。毛的心思，彭德怀岂能不知。不能正面质疑，可以旁敲侧击，彭德怀迎着毛探询目光反问：主席家乡的那个公社去年增产多少？

     彭为何有此一问？因彭怀疑58年全国粮产数字，虽然已经从最初上报数10500亿斤压缩到7500亿斤再降到4800亿斤，感觉仍有相当水份，但他又没办法掌握正确的统计数字，好在可以一叶知秋、以小见大，毛家乡那个公社，给了不少贷款，化肥、农机方面优先供应，所谓“吃偏饭”，它增产多少，那么全国增产多少不难推想。彭58年底去韶山问得很清楚，增产14%(湖南全省粮产后来落实到245 亿斤，只增产约8%)。彭没有直接说出来，令毛难堪，而以提问的方式给毛自省缓冲的时间。如果毛真愿意实事求是，那么“粮食去年增产有无三成？”可以重新讨论，使将来有关粮食决策的基础更为牢靠些（57年粮产数字比较靠谱：3750亿斤。几年后统计落实58年仅增产2.5%）。   

     毛却以“没有问”回避过去。后来彭在小组会上说：主席去过这公社，我曾问过他，你了解怎么样？他说没有谈这个事。我看他谈过的。

     李先念被问到财政赤字原因：全国土法炼铁，地方已补贴20余亿元，国家还要补贴20余亿元，共约50个亿以上......彭德怀插话说：“这个数字好大，比一年的国防费开支还要多。用这笔款去买消费物资，把它堆起来，恐怕会有庐山这样高。”毛泽东说：“呃，不会有这样高。”彭德怀退一步说：“那就矮一点吧，总而言之不少!”(副总理万里于一九八六年七月三十一日说：“大跃进”决策的失误造成数以千亿计的重大损失。可资对照的是，1958年全国财政账面收入仅有418亿元。)

    毛整理心情，筹思对策。使人顺服无非三途：一收买，二威逼，三景从。一、二不道德且有后遗症，三则费时费力，非常人能为。至晨一时半，忽然想到可增加一个“团结”问题，警示彭德怀。团结的反面是分裂，毛泽东在八大二次会议上多次谈到要准备党内分裂，并以分裂的罪名压服、清除异议者。

    毛致电杨尚昆，回说已经印刷完毕，工人也都下班回家了。毛命印好的作废，已发的收回销毁，重排后明日再印。至于明天的小组会，由你一早向组长口头传达。     

    毛一翻折腾，用心良苦。 那么，彭是否接收到了毛发出的信息？从彭后来的表现看，似乎没有，或者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