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安桥还未建造以前,四处来往的百姓,都是靠着舟楫渡江。在宋朝真宗时代,有个福建福清县的怀孕妇人,因事渡江来到泉州。不料舟抵中流,忽然龟蛇二妖兴风作怪,翻波逐浪,正要把全船吞没时,忽然空中传来神明的喝叱:“蔡進士在船中,妖魔不得无礼”。话刚说完,顿时风平浪静。
全船乘客,个个听得清清楚楚。可是相互之间一打听,并没有一个姓蔡的。只有那个福清县的怀孕妇人,她的夫家是姓蔡。当时所有的舟中乘客,没有一个不向她道喜的。“倘使腹中是个男儿,他日得中進士,当令其建造洛阳桥。”她因为受了众人的称贺,不觉半信半疑的发出这样的誓愿。
蔡姓孕妇,自从洛阳江中脱险以后,数月后产下了一个男孩,取名曰:襄。后在宋朝天圣年间,蔡襄果中進士。她便将以前在洛阳江中遇险的情形,一一告知,叫他速即设法造桥,完成她的誓愿。
蔡襄是个孝子,唯命是从。可是当时的政令,本省人是不能任本省官员的。蔡襄系福建人,当然不能任泉州的知府了。幸得内廷有个太监,是他的好友,便替他想出一条妙计:在探知皇帝要到后花园游赏的时候,趁机用毛笔蘸着蜂蜜,在芭蕉叶上写着:“蔡襄蔡襄,本省作官”八个大字。
那字是蜂蜜写成的,花园里蚂蚁很多,一嗅着蜜的甜味儿,顷刻间吸引了无数的黄蚁丛集在蜜上。当皇帝无意中走到芭蕉树下时,忽然看见蚂蚁排成八个大字,不觉很奇怪的朗诵了数回,那太监立刻就代皇帝传下一道圣旨,令蔡襄往任泉州知府。及至皇帝知道,要责罚太监私传圣旨之罪,他却说:“君无戏言。”因此蔡襄便得以走马上任了。
蔡襄自到泉州上任以后,日夜不忘的乃是达成母亲建造万安桥嘉惠行旅的宿愿。可是洛阳江中的波浪日夜汹涌,怒涛拍岸。任他无论如何设法,桥梁的石基,总无法安填。当他苦思许久找不出良策时,便想乞灵于神明做最后的解决。
那一天,他写好了一张送给龙王的公文后,便升堂向众衙役问道:“你们谁下得海?”凑巧在差役当中,有个醉汉姓“夏”名“德海”,正无精打采的想瞌睡,忽听着本官叫他的名字,急忙双脚跪地说:“小人是夏德海,不知大人有何差遣?”(“夏德海”与“下得海”同音。)蔡襄听了不觉把头点了两下说:“你既是下得海,限三日内,把这公文,送给'东海龙王',违令者打三百板屁股。”说罢便把文书掷下,宣布退堂。
可怜夏德海惊得魂飞魄散,呼天不应,叫地无门,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返家。回到家中以后,他不断痛哭命运的不济以及诅咒蔡襄荒谬的想法。可是痛哭与诅咒也于事无补。于是倾尽囊中的钱,沽了美酒,独自饮得酩酊大醉,踟蹰地跑到洛阳江边,本想投水自尽,一了百了,完成此一特殊公案。
不想走到江边,被海风一吹,酒性上涌,竟醉倒在沙滩上了。翌晨,红艳艳的太阳已从东方露脸,四周此起彼落的鸡啼声,把睡梦中的夏德海叫醒转来。睁开惺忪的睡眼,发觉自己躺在沙滩上。再把怀中文书取出一看,已经和昨天蔡襄交给的那张完全不同。他知道有些神迹显现了,便欢欢喜喜的跑回衙门,把昨夜的情形一一禀告。
蔡襄急忙把文书打开一看,文书上面只写着个“醋”字。他思索了一回,便悟到龙王是叫他在二十一日酉时填基。便急忙预备一切应用的石料。
(注:至今洛阳桥南,蔡襄祠内,所供奉之夏德海像,手中还捧着“醋”字的文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