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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新浪科技
2019新型冠状病毒想象图
新浪科技讯 北京时间3月20日消息,一场可怕的新冠肺炎大流行正席卷全球,而人们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这种病毒将从方方面面影响我们的生活,甚至会影响我们对地球以外事物的研究。
新型冠状病毒所导致的的严重呼吸道疾病被称为COVID-19,其迅速传播促使世界各国纷纷采取积极措施,以减缓疫情传播。大部分措施主要是减少本地和长途旅行,避免大型聚会,包括上课和会议等。保持社交距离和远程工作成为时下的常态。对天文学家来说,尽管基本上都支持这样的措施,毕竟这是出于公共卫生利益的考虑,但随着形势的变化,他们也开始思考这些措施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将意味着什么。
“这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规模袭击,我感觉上周什么都没做,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耶鲁大学的天文学家梅格·厄里(Meg Urry)说,“在这段时期,我们突然需要仓促地行动起来,为我们不熟悉的事务提供解决方案。我们也确实需要信息,但同时又被信息淹没了,所以应对真的很难,也很难高效地工作。”
学术会议取消
此次新冠病毒传播带来的最明显影响之一,是从3月初开始,众多的会议纷纷宣布取消。在与天文学相关的会议中,第一个宣布取消的是美国物理学会(American Physical Society)原定于3月2日在丹佛召开的三月会议。
其他会议也陆续取消,包括美国物理学会4月在华盛顿特区召开的会议,以及定于3月16日在德克萨斯州召开的“月球与行星科学会议”(LPSC)。美国天文学会(AAS)在3月13日宣布,他们正在研究是否将6月的会议改为数字会议。
“我宁愿早做决定,也不愿为时过晚,这样可以把与会者的成本和事情的复杂性降到最低,”美国天文学会主席、密歇根州立大学天文学家梅根·多纳休(Megan Donahue)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而且,通过将资源转移到虚拟会议上,我们可以更清洁,也更容易专注于此。”
对多纳休来说,美国天文学会目前在做决定时很重要的考虑是,从现在到夏季,有哪些事情是真正可行的。“我们要确保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是可以实现的,而不是花很多精力去做某些事情,结果却发现我们做不到,”她说,“我们正尝试利用这次会议的机会,学习如何召开这种(数字)会议,并做其他一些尝试。当然,在某些方面也可能会遇到失败。”
多纳休等天文学家强调,减少会议对旅行的依赖一直是学术界的目标之一。“这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在这个时间段内可能也是明智的,”梅格·厄里在谈到如何修改AAS会议时间时说,“同时,这也预示着未来至少会有一些会议将以这种方式举行,这将节省大量资金和碳排放。”
然而,梅格·厄里和其他天文学家也担心,在可预见的未来,如果没有面对面的会议——无论规模大小——可能会带来某些损失。她说:“(数字会议)并不同于与你的同事一起工作、吃饭和讨论想法等等。”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行星科学家萨拉·霍斯特(Sarah Horst)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各种会议为不同的人所提供的机会,以及会议取消或数字化带来的影响都各不相同,尤其是在不同的职业阶段。她希望学术界在应对这种情况时能考虑到这一点。
“很明显,这将在很多不同的方面对天文学领域产生影响,”霍斯特说,“它对职场新人的影响并不成比例,当我们正常做事的方式受到干扰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来自少数群体的职场新人会受到不成比例的影响,他们不一定具有某种人际网络和支持结构,能将他们连接到一张安全网上。”
为了着手解决这种不平等,霍斯特列出了本应参加“月球与行星科学会议”的青年研究人员的名单,与他们分享一些与学术追求有关的东西。她希望更多的知名研究者在这个星期,也就是大会原定召开的时间,能花点时间来了解这份名单。
“尝试将这些人联系起来,想想我们能做些什么来支持他们,”霍斯特说,“你可以联系一些同领域的人,问问他们是否需要校对简历,是否可以做些什么来支持他们。你可以打个招呼,看看能否安排一杯虚拟咖啡或诸如此类的事情。”
这些正是马里兰大学博士研究生安吉拉•马鲁夏克(Angela Marusiak)在本学期完成博士论文后,希望在月球与行星科学会议上所获得那种个人互动。她毫不犹豫地支持控制COVID-19的措施,即使自己也在考虑这些措施对她的影响。“这有点让人失望,”她在谈到会议取消时说,“这将是与该领域其他科学家见面的好时机,可以突出我一直在做的事情。”
教育的影响
COVID-19疫情让安吉拉•马鲁夏克错过了在会议上建立早期学术关系网的机会,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影响。现在,她需要尽可能多地呆在家里,以免染上疾病,与此同时她也在努力地赶写论文。
COVID-19大流行也可能改变马鲁夏克完成公开论文答辩的例行方式,她原本计划在4月底完成答辩。任何人想获得博士学位,就必须通过口头陈述形式的答辩,这通常在一个房间里进行,由学位授予委员会审查。“有一种可能是,我最终将不得不远程答辩,而无法面对面陈述,这肯定会增加视频会议崩溃和类似事情的风险,”马鲁夏克说道。
当然,并非只有即将毕业的学生才会经历学术生涯的变化。各个年级的学生都发现,他们的课堂被搬到了网上,一些学生还面临着由于校园完全关闭而不得不回家的问题。即使他们可以回家,也会发现家里同样充满着痛苦和不确定性。
“不过,我们担心的是,学生们回家后,他们在个人生活中会让祖父母或父母一方受到压力,情况将变得更加困难,”多纳休说,“我们希望为这些学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是时候善待他们了,不要太苛刻。”
面对这一情况,教授们开始努力将课程放到网上,让学生们可以在网上完成,最多时可以提前几周通知他们。对于天文学课程,与任何科学科目一样,在网络上重新构思基于实验的课程会特别复杂。教授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上课地点的变化,也要重新构思讲课的内容。
霍斯特认为,由于教学向数字化过渡时不可避免的混乱,以及COVID-19疫情造成的其他干扰,学生们很可能不会经历一个学业成功的学期。“学生们要在这学期剩下的时间里完成所需要学习的课程,我有点担心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她说,“如果这意味着一些学生明年必须重新学习行星的大气层,那我们也必须接受这一现实。”
当然,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是为了在物理学和天文学领域工作才选修相关课程。这也是蕾切尔·帕特诺-马勒(Rachel Paterno-Mahler)的主要担忧。她是凯克科学系的天体物理学家,负责监督多所克莱蒙特院校的科学课程。“我也很担心我的预科学生,”她说,“他们选择物理是因为想为医学院入学考试(MCAT)做准备,因此我担心这会影响他们参加这一考试进入医学院的能力。”
开展远程研究
除了教育,学术界还面临另一个重要问题:如何开展新的研究。几位研究人员表示,天文学家在这方面比其他领域的同行领先一步。
首先,天文学家倾向于使用数字工具来进行远距离通信。帕特诺-马勒说:“天文学界相当全球化。我们的合作者遍布世界各地,我们习惯了电话会议,习惯了电子邮件和异步通信。”
虽然一些天文学家依然在地球上进行实验,维持实验室运转,但许多人所研究的数据,却是来自COVID-19疫情不可能波及的地方。获取这些数据可能会有些棘手,但华盛顿大学的天文学家埃米莉·莱维斯克(Emily Levesque)表示,太空中的观测设备可以胜任这些挑战。
她指出,尽管一些地面观测设施仍然需要科学家亲自收集数据,但总的来说,自上世纪60年代末以来,天文台的现场工作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但是,只有少数望远镜是完全自动化的,无需任何工作人员就可以进行现场操作。大多数天文台介于二者之间,需要一些实际操作的人员,但不一定是进行观测的科学家。
“除了自动化望远镜,远程工作意味着现场的人更少,或者天文学家不在现场,但并不是没有人在现场,”莱维斯克说,“大多数望远镜仍然需要人来操作。”幸运的是,这些望远镜所依赖的工作人员通常规模很小,并且多位于偏远地区,这使得工作人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持与社会的距离。
对于想要使用这些仪器的天文学家来说,“远程观测”并不一定意味着他们可以从家里或其他任何碰巧的地点收集数据。大多数涉及远程观测的工作实际上是把天文学家送到专门的控制室,而这些控制室比天文台本身更容易到达,作为联系现场工作人员的通信和数据中心。“并不是你的笔记本电脑和互联网连接就够了,”厄里说,“情况要复杂得多,(远程工作)需要花点钱来建立并维护。”
面对新冠病毒的控制措施,这些远程控制室及其所依赖的现场工作究竟有多大的弹性,目前仍不清楚。莱维斯克说:“望远镜的工作时间和访问权限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因此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安全,我们就会努力让一切正常运行。”
虽然随着新冠病毒疫情的传播,许多天文台也在努力增强远程观测能力,但也有望远镜被迫闭上了它们的“眼睛”。例如,一份声明称,智利的拉斯坎帕纳斯天文台为其麦哲伦望远镜制定了一个远程应急计划,然后在3月17日开始将停止至少两周的观测。
“考虑到望远镜观测时间在我们这个行业中十分宝贵,关闭一座天文台,让望远镜闲置是极其罕见的,通常只在发生严重自然灾害或出于安全考虑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莱维斯克表示,“这是又一个例子,说明全球范围内不断演变的COVID-19疫情已经变得多么严重。”
更多的问题
虽然从新闻报道中,人们很容易觉得世界早已深陷这场流行病的泥潭,但流行病学家强调,情况仍在不断变化。这也意味着,这场疫情对天文学的影响也将随之改变。
考虑到COVID-19的传播给股票交易所和劳动力市场带来的剧变,天文学家们正在准备应对的由此造成的经济后果。“大学预算将大受冲击,因为它们依赖捐赠基金,而捐赠基金的回报将低得多,”厄里说,“如果是公立大学,它们依赖的来自国家的资金。所有这些事情都将有非常负面的影响,很可能与2008年的经济衰退非常相似。”她尤其担心的是,教师们如何才能找到资助,为学生们所做的研究支付工资。
未来几个月可能出现的另一个后果是,预定发射的航天器任务将受到疫情干扰。目前还不清楚在发射设施的建造过程中,严格的洁净室程序能在多大程度上缓冲那些旨在阻止新冠病毒的措施。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施工不能远程进行。毕竟,科学家和工程师们不能在客厅里组装火星探测器。
除了所有这些具体的影响,天文学家还需要像其他人一样应对危机持续所带来的不确定性。“最大的干扰将是日常生活的改变,以及对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潜在焦虑,”蕾切尔·帕特诺-马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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