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的全国人大

黑眼睛1989

  犀利公

      8月末，人大的两项立法活动，引起民众的极大关注。
      一是代表法修正案。23日，全国人大听取审议的草案中规定，代表不得设立个人工作室。
      二是刑法修正案。25日，常委会对草案进行分组审议，牟新生委员提议取消“国家公职人员犯贪污贿赂罪的死刑罪名”。
      两件事扑朔迷离，犀利公慢慢道来。
      自万岁毛宣告中国人站起来以来，国人其实并未真正站起来，一直为一件事困扰，那就是：60多年来，总是被自己压根儿就不认识也未授权过的人代表着。百姓埋怨：你说代表我，咋不为我说话呢？代表也委屈：我吃住靠政府，说话不做主。这就是代表独立化问题，中国不能这样提，只能先提倡代表专职化。具体包括：代表向选民公示；代表设个人工作室；代表专职，立法定薪。这样就解决了三个问题：选民知道谁代表自己；人大闭会期间代表也能够行使监督职责；经济独立有助于代表行使权力。这本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基本要求。而且，同为红色政权的越南已经这么做了。他们的国会代表，实行差额选举；允许非党参选；允许自报候选人参选；代表职业化；代表选举实行社会监督，媒体记者可以见证监督检票；国会有权对各级领导人（包括国家主席、国会主席、政府总理）进行信任投票；国会代表可以向包括总理在内的政府官员提出质询，质询场面向全国现场直播。
      中国人大代表的专职化问题提了十几年，终于在两个月前，四川省罗江县开了先例，设立专职代表工作室（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代表专职化）。正当其它地方准备学习时，全国人大却突然搞了一个“代表法修正案”，紧急叫停。
      与越南相比，我们这么一点小小的尝试都不能突破，加深了人民对未来的担忧。25日，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教授王占阳，写了一篇《紧急呼吁全国人大慎重对待政改试验》的博文，言辞恳切。
      “共产党不是代表人民利益和为人民服务的吗？人大及其常委会不是人民代表机关吗？那么，力求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的改革试验怎么能说禁止就禁止呢？”
      “如果罗江县这种为人民服务的改革试验刚刚冒头，人大常委会就以粗糙的理由迫不及待地将其扼杀，这将让全国人民怎么想呢？将使全国人民对人大常委会有何观感呢？将使人大常委会、进而使执政党的公信力随之受到何种伤害呢？”
      “现在真正深层次的问题是：究竟是要真心实意地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切实兑现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治承诺，还是只想以‘完善’的名义使人大继续花瓶化？坦率地说，全国人民现在都在看着这件事。”
      福建省委党校副教授王利平发问：“宪法所规定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事实上常常处于休眠状态，究其根本原因是代表无须为选民负责，不受选民监督，代表与选民脱节。……人大代表专职化系改革的关键，究竟是谁堵了政治体制改革的路呢？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与积极阻止人大代表专职化的改革实践相对应的是，本届人大却对大赦贪官网开一面。在人们对公安部原部长助理郑少东巨额受贿未判死刑颇有微词的时候，曾任公安部副部长的牟新生，却提议贪官免死，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牟的理由是：“大多数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经济犯罪和贪污贿赂罪犯一般都没有死刑，因为贪污贿赂罪犯情况比较复杂，涉及的面也比较宽，在现实中侦查、调查这种犯罪难度相当大。”
      牟的话很有意思。
      1、“发达国家经济犯罪一般不判死刑”。笔者查了一下今年4月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定的29个发达经济体，都没有经济犯死罪，牟言不虚。但犀利公也注意到一个事实：29个发达经济体无一不是民主政体，巨贪很难生成（仅见台湾一扁），有也无处藏身。中国是什么样的政体无需多言，中国有多少贪官更毋容置疑（见《贪官面面观》），在集权压制民主、人治大于法治的环境下，给予贪官免死金牌，“反腐是否担当得起？”（8月28日《中国青年报》）
      2、“涉及的面比较宽”。牟常委这句话道出了真情，与逯军局长“替谁说话”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人想起了蒋总裁“反（腐）则亡党、不反则亡国”的名言，更让人想起了官员财产公示喊了几十年无下文的残酷现实。
      网上有一个现象值得注意，不少人赞同牟常委的提议，主张民众妥协，甚至认可官们过往之所贪，只要从此改正即可，以换取今后之不贪。对此，犀利公喊一句：糊涂！
      在博文和回帖中，犀利公一向认同妥协对于人类进步的伟大价值，但却要明确妥协的目标是什么、妥协的步骤怎么走。以实现民主进步为目标，任何妥协都是值得的，任何暴力革命都要尽力避免；以维护极权为目的而将“赦贪”作为选择性目标，任何妥协都是要不得的，妥协将是极权的最好帮手，宽容是对贪腐的最大鼓励。妥协的第一步必须以民主为诉求。马科斯独裁统治22年，贪腐举世闻名，菲律宾人民在实现民主宪政之前决不赦免其贪，相反，却在反贪大旗下凝聚起全民力量，直到迫使其外逃为止。事后，几届新政府尽管也追缴过马科斯家族的财产，但大部分还是赦免了。今天的菲律宾，尽管贪腐之风仍在盛行，但象马科斯时代那种巨贪与集权并行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拆掉人大代表的工作台，积极为贪官缝制法律防弹衣，这是谁的代表大会？
      以前，人民听不懂领导人的“决不”；今天，更看不懂“代表虚置法”和“大赦贪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