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之死

黑眼睛1989

2008年5月，陕西省城固县从公安局、政法委、信访局、法院抽调六人，设立“法制培训班”，专门关押上访人员，大部分是残疾退伍军人。其中有胥灵永、胥灵军兄弟俩。

    胥灵永，1964年生，1984年参加收复老山的战斗，获三次嘉奖。执行任务时脚部负伤，系三等乙级伤残。1988年退伍后被安排到城固酒厂工作，2002年因酒厂改制下岗。胥灵军，1970年生，1990年入伍，荣立三等功一次，训练中左腿粉碎性骨折，系三等甲级伤残。1998年从城固县84号厂下岗失业。兄弟二人的妻子都没有工作，身患疾病，小孩没有成人需要读书。为了安排工作、养活家人，从2008年起，兄弟俩开始了漫长的上访之路，被地方政府认定为“缠访者。”

    城固县“法制培训班”由一个小楼改造而成，第一层10个房间，关押上访者，二层供工作人员使用，除了上述六人外，还增加了三男一女4位保安。培训班订立规矩：进来的前四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此后，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先整齐地叠好被子，等门锁打开后，到走廊的厕所里倒马桶，然后重新被锁回房里等待早餐。早餐是每人一个土豆大小的馒头，再加半勺稀饭或豆浆。早餐后，受训者在屋里走圈圈，并通过喇叭听主讲者念文件。一天两餐，不供应饮水。晚餐面条，每顿连汤只盛两小勺，面条不足两寸长，有人最多时得到过21根。一整天被锁在屋内，不准躺下，只能站着或坐在床边，晚上10点才让睡觉。同处一室者，禁止交谈；违反者，两天不给饭吃。

    关押期间不能和家人见面，送来的棉衣鞋袜等生活必需品也不给转送。他们无法刷牙、洗脸、换衣服。长期饥饿让有的受训者出现了视力模糊、牙齿松动的现象，有的患上了肠胃疾病。几乎每个人开始10多天才艰难地解一次大便，“粪便像羊屎蛋一样”，解手时或扶或坐在床沿上，以防自己晕倒后受伤。互相看着每个人变成皮包骨，羸弱不堪，从恐惧、愤怒到悲观，受训者的意志在饥饿、孤独中开始逐渐瓦解，传出啼饥号寒的求饶声。

    培训班副主任关鑫磊是管理人员中最凶狠的人，他采用饥饿法、冰冻法、毒打法，致使访民杨新被打得小便失禁。对爱好打抱不平的胥灵军，更是百般折磨，经常几天不给饭吃。2010年3月，胥灵永的腿行走不便，兄弟俩被关进了同一间房子。关鑫磊残忍地命令瘦骨嶙峋的胥灵军背着哥哥在屋里转圈圈。一次，碗中的热气在兄弟两人中升起，带有一种本能，胥灵军尝了一下看烫不烫，躲在门外的一伙人将他抓到另一房间，逼他承认是他一直偷吃哥哥的饭，才让哥哥的腿不能动。胥灵军凄切地喊冤枉，脑门在地上碰出血来。关在隔壁的胡彦平（女、63岁、全国三八红旗手、省劳模）给兄弟俩端饭，看到胥灵军闭着眼睛，说自己“饿得很”，而他的哥哥则吞声饮泣。

    死亡的阴影步步逼近。2010年3月18日早6时，胥灵军再也没能醒来，以猝死走完了在“培训班”9个月零4天的光阴。当天下午，县有关领导感觉“培训班”问题严重，晚上才把胥灵永等10人送往医院救治。胥灵永出院后，再次赴西安、北京上访，与以前不同，他多了一项为死去的弟弟鸣冤的使命。2010年12月13日，他再度被关进“培训班”遭受折磨。4个月后，因再次患病才逃出这个令人恐惧的魔窟……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是2008奥运会的宣传主题，但恰恰从这时起，有人把“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老兵们纳入了维稳对象，在重要节日或大型盛会都会发出内部消息——把他们稳住。

    城固县办所谓的“法制培训班”，非法关押上访人员，以法西斯手段残酷折磨参战老兵，置立功老兵于死地，手段残忍，令人发指，令所有老兵心寒、愤怒！然而，这样的政府，竟然还是双拥模范县，简直是无耻之极！

    同样是参战老兵的凤凰名博朱老枪说，“八一”建军节即将来临，如此消息，将严重影响到每一位参战老兵的心情。当前要声讨城固县的违法行为，还参战老兵公道和“尊严”。百万参战老兵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们血泪斑斑的控诉将写在即将到来的八一建军节这个日子上。看当局还有什么脸面胡吹妥善安置老兵，优抚工作如何如何。立功老兵惨死，死掉的是民族的精气神，倒塌的是所谓的长城。

    在十年对越战争期间（1979-1989），南疆牺牲了1万2千多名壮士，伤残无数，如今却成为权贵政府的弃儿，激起几十万参战老兵的愤怒。权贵们用大把钞票对外买“不干涉内政”，对内招募大批维稳狼狗——武有“培训班”，文有“五毛党”。然而，他们真的可以高枕无忧吗？未必。参战老兵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节选自颜昌海《权贵们这是“兔死狗烹”还是“自掘坟墓”？》）

黑眼睛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