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惠珍：法國向華轉移核電技術內幕

黑眼睛1989

亞洲周刊  2013-01-27
為了搶進中國核電市場，法國電力公司避過法國阿海?集團監管，與廣東核電集團簽定機密協議允諾多項核技術轉移。阿海?工會反對最力，反對者認為技術轉移是培養敵人，協助中國成為核電對手。

法國的核電科技在中國紮根已久，最密切的夥伴是中國廣東核電集團（CGNPC，簡稱中廣核）。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大亞灣核電廠建造起，法國電力公司(EDF)就與中國南方的能源集團奠定了合作基礎。

最近幾年來，中廣核集團在核電科技領域長足發展，已經具有自主建造核電廠的規模與技術能力。

為了搶進中國核電市場，加強與中廣核的合作關係，法國電力公司總裁普羅格里歐(Henri Proglio)曾於二零一一年十一月與中廣核簽定建造核電廠的協議，據稱在這項機密協議中，法國方面允諾提供核電廠總量機密與多項技術轉移。但這項機密協議在去年法國總統大選前三天，被當時右派的經濟部長下令擱置了。

期待拉緊與中國核電市場的關係，但又害怕核電高科技過度轉移，讓中國迎頭趕上。二零一三年剛開始，法國政府高層與核能電力集團就為了是否掉進「中國大餅」的陷阱而焦慮不已，進退兩難。

日本福島核災後，中國的核能與環境專家經過一年半的安全評估，於二零一二年十月下旬為核能發電重新定了調，中廣核對第三代反應爐的建造也加緊腳步。對於法國電力公司總裁未透過法國國營核能工業集團阿海?(Areva)而直接與中廣核簽定機密協議，令法國政治高層深感不安，因而於去年十一月要求重新簽訂中廣核、法國電力公司、阿海?的三方協議。法國高層的用意是由阿海?集團監管技術轉移部分。阿海?是核能工業的世界領導者。

阿海?集團內部有一股反對核電技術轉移的勢力。前兩年，這個國營核工業集團就曾為EPR第三代核子反應爐的技術轉移條件，而與中國方面關係冷卻下來。法國媒體猜測，中廣核與法國電力公司所簽機密協議，可能有技術轉移共同研發新一代核子反應爐，而與阿海?的壓水堆(EPR)第三代核電機組形成勁敵，如目前中廣核宣稱自主開發的第三代ACPR1000就引發了不少聯想。

法國高層指示調查

這恐怕也是法國高層指示財政調查總署介入的因素，雖然調查的名目是「調查法國核電集團與外國合作夥伴的關係」，但孰悉內情的人都了解，調查的箭頭指向法國電力公司總裁。

法國電力公司與中廣核的默契引起了許多的臆度與憂慮。因此，法國國營核能工業集團歐洲部門於去年十一月底公開要求審查這份三方協議書，阿海?集團內部工會的法國民主工聯(CFDT)反應尤其強烈，甚至質疑某些人受到威脅利誘，而把核子反應爐第三代的高科技機密「賤賣」給了中國。反對者認為，核電科技轉移是「培養敵人」；協助中國在可預見的將來成為法蘭西核電的競爭對手，更悲觀的預期是：窮途末路。「難道明天法國人要用Made in China的核電機組嗎？」

去年聖誕節前的一個早晨，阿海?集團內部民主工聯秘書卡爾梅(Maureen Kearmey)在家裏受到蒙面歹徒襲擊，這名女秘書手腳遭到反綁，嘴巴被貼了膠布，直到五個小時後，負責打掃的清潔工進門才發現女主人遭到襲擊。時間上太過巧合了，這名女秘書報警之後，法國情治單位神經緊繃，到底是誰下的警告訊號？

法國媒體緊追不捨，追到了北京，追到了廣東省江門市的台山核電站。中廣核集團正在興建這個將成為全球單機容量最大的核電機組。中廣核與法國於二零零七年所簽訂的台山核電站合作開發計劃，現在已成為法國核電工業的隱憂；這個中國電力領域投資規模最大的「中外合資企業」是中國第一個採用第三代壓水堆核電技術(EPR)的核電站，規劃建設四台壓水堆核電機組，目前已逐步完成一、二號機組興建工程，而三、四號機組準備工作已全面展開，一號機組預計於二零一四年投入市場營運。

第三代核電科技轉移

法國電力公司的高級工程師透露，EPR第三代的機密科技怎麼樣都守不住了，因為興建台山核電站一、二號機組時已經釋出部分技術轉移，將來三、四號機組工程進行時，恐怕還會轉移更多的機密科技，幾乎是中廣核主導了。中廣核積極朝向核電科技「自主化」、「國產化」的目標，要在核電科技上對全國起示範作用。因為中廣核不能忽視中國核工業集團(CNNC)的動向，後者已經吸收了美國西屋公司AP1000第三代反應爐的科技，而美國方面也答應與中國合作發展新的AP1400反應爐。由此可見，核電科技轉移已難以逆轉了。

阿海?派駐廣東多年的高層主管很佩服中國跟進的速度，這名高管以台山核電站為例，中國的土木基座工程施工嚴謹，核島穹頂(俗稱安全殼)、組裝、安裝工程完全符合進度與質量要求，而同樣的工程在法國北部佛蒙市進行時卻花三倍的時間。不僅如此，中國高科技人員如海綿般快速吸收西方國家的核電高科技，而他們跟進的速度已超過了西方核能大國技術向前推的速度。阿海?的高階主管長期貼身觀察中國核電科技的發展。他認為，中國盡量地吸取核電先進國家的總體精華，這種雄心意志，是民族主義的驅動力使然。

從前蘇聯的切爾諾貝利、美國三哩島到不久前的日本福島核災，已使一些國家如德國、意大利、比利時等致力於研發替代能源，遠離核電。中國核電專家說，未來全球的核電市場只剩下中國與印度兩塊大餅，輸出核電的國家如美國、法國、俄羅斯、加拿大、英國甚至日本，莫不紛紛搶進亞洲新興市場。的確，目前中國雖只有十六座核子反應爐，但正在興建中的有二十九座，規劃中有五十一座。印度目前已營運的反應爐有二十座，興建中有七座，規劃發展中則有十八座。

中國佔全球一半市場

三十年內，中國將佔全球一半以上的核電市場。但是核電大餅在某種程度上卻如「包了糖衣的毒藥」，買家買的不只是產品，而是將來很快就會迎頭趕上的高科技配套。法國電力公司決策層為了拉緊與中國夥伴的合作關係，不惜釋出核電站機密科技，理由是﹕「中國方面只要習慣了法國的技術與規格，就會長期使用。」這個邏輯是否行得通？無人能保證。但面對強勁的對手如美國西屋公司、日本三菱重工等，儘管百般猶豫，法蘭西只有「押」了。

阿海?集團工會女秘書遭襲事件在跨年期間激起陣陣漣漪，北京方面對此很不以為然。法國政府立刻在今年一月上旬派財經部長莫斯可維奇(Pierre Moscovici)往北京緩頰。雖然法國財經部長公開表示，毫不懷疑中國合作夥伴的「誠信」，但也令人感受到核電科技大國的萬般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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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爲了賺點錢不惜養虎爲患，而中國大地越多核電站只怕禍延子孫！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