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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董懷明 來源: 南方周末
說宋慶齡罵人,而且是用“無恥婊子”這樣的字眼罵,許多人可能不大相信。人們印象中的宋慶齡嫻靜雍容、溫文爾雅,難以想象她會用這樣的字眼罵人。但這是真的,而且見諸文字,是在1978年6月5日她給美國的理查德·杨的一封信中:
“……我的所有西式衣服都給我表弟的幾個女兒了。在那個無恥婊子江青炮制的‘文化革命’期間,她們都被紅衛兵從家里趕出來,所有衣物也都被抄走了。”
為她作傳的愛潑斯坦感慨道:
“她是難得使用這種罵人字眼的,由此可見她的憤恨之深。”
然而,據曾在她身邊工作過的一位工作人員的說法,宋第一次見到江青時對江的印象不錯。
1949年,宋慶齡在北京參加開國大典後回上海,毛澤東派江青到車站送行。據說,宋後來對別人講過江“有禮貌,討人喜歡”。
宋慶齡對江青“憤恨之深”,顯然是因為前面引述的信中,她親自加了著重號的“文化革命”、“紅衛兵”。
“文化大革命”中,紅衛兵雖然最終沒沖成宋慶齡的住所,但種種流言和威脅對她的騷擾和壓力還是不小的,以致毛澤東親自派江青登門拜訪,向宋解釋這場新的 “革命”。此時的江青已經是“中央文革首長”。據愛潑斯坦記述,江青“完全採取了一副教訓人的腔調,把紅衛兵捧上了天”,聽到宋說“對紅衛兵的行動應有所控制,不應傷害無辜”時,“江青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眾所周知,宋慶齡早年所受的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使這樣的人擯棄文明,回歸野蠻,其內心的痛苦和煎熬可想而知。然而“文化革命”的現實是“革”一切文化的“命”,甚至西式衣服和中式楹聯,甚至種花養鴿子,甚至血脈親情……。
北京的紅衛兵勒令宋慶齡“革”她幾十年不變的傳統發式的“命”;上海的紅衛兵甚至把宋慶齡雙親的墓地“砸爛”,揚骨暴屍!她很喜歡的一位有才華的表妹1969年5月在上海被迫自殺。
起先,這位知識女性,“盡了最大的努力想去理解”這場“新的革命”,“但常常陷於困惑”。很快,她開始懷疑些什麼。後來,她終於悟出了些什麼,但只能沉默。就是對知心至交也不無流露。早在1973年,她對相交了40多年的一對朋友夫婦挖苦江青為“女皇”。
於是溫文爾雅如孫夫人者也禁不住開罵了,而且罵“無恥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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