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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厨房·保 卫 鸡 蛋 ·系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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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48:19 | 显示全部楼层
32、动动张大千的手脚
    
  大凡名士,其传记不止一种。前个七八年,读了篇张大千的传记,书名和作者都让我给忘了,有两样东西至今记得,一是“泼彩”:作者以为该法为张大千首创。我有幸见过张大千一张泼彩山水,以令人愉快的绿色泼吹而就,跳而有度,调合今古。听说泼彩有“张刘”之争,但其时专利法尚未出台,争也无益,比仿我用“米点”用“披麻长皴”时,是根本不会去想谁是发明人的,即便明显直白到“米点”也不去想,多事!刘海粟的泼和张大千的泼的确大相径庭,刘海粟大张旗鼓的泼彩冷暖交融合壁中西苍润淋漓直超黄岳;二是美食:说张大千幼时不涉荦腥,大病一场后以虎肉开荦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竟肉食而谋了。张大千在饮食上也极富创造力,君子动口也动手,即便远寓巴西,张家的菜谱也生动得可以。
      
  有一段文字很惹眼,我粗略记住了,是张大千所创大千牛肉的做法:香油入锅烧热,取葱姜蒜切块与豆瓣酱、辣椒若干一同入锅炒香,牛肉数斤切块落锅翻炒,其间加盐、花椒、八角、草果适量。牛肉炒至黄香时,倒入炖锅,着高汤数斤加甜白酒大火煮滚,而后小火慢炖数时。食时加香菜(芫荽)、薄荷。
      
  原文写的极简约,想来作者是不近庖厨的,很多要紧的细节也略去了。牛肉炖煮之前用清水浸漂几次,除掉余血,再晾去水气为好。至于高汤,寻常人家极少吊备,可用白开水代替,最好买牛肉时捎上一段牛筒子骨头,先炖至汤白备用。牛肉这东西,炖煮中宜加滚水,若加了冷水便老,很难炖得火候。
      
  如法炮制,问题来了:一是市上的甜白酒过甜也极难炖化,于汤中粒粒在目十分不爽;二是一干佐料长枪舞棒乏了看相;三是所购的郫县豆瓣酱为蚕豆制成,稍显粗糙,豆腥味重了些。
      
  据说川菜有个道道----粗材细做,依此原则,我得空不断试过,逐一改良。先从主料入手:炖煮的牛肉,平常多用肋条,稍便宜而有嚼劲。而我取用腱包,更见出色。上好莫如牛肩上的一块,细密紧实,暗红中丝丝见白。
      
  甜白酒既然不化,就只取其汁,效果一样,麻烦少了;香菜(芫荽)、薄荷去叶取茎与葱、姜、蒜、一干佐料通通切细捣作泥状;辣椒焙糊捣末;花椒、八角、草果用末;另改豆瓣酱为市上常见的黄豆制细腻的老酱。如此一来,汤色黄中见红,杂物不见,吃来极爽利,佐饭浇面,十分合适。
      
  故弄玄虚了一把,大方见笑了。时值冬季,或许可以一试,汤浓肉香,老少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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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48:44 | 显示全部楼层
33、一嘴垃圾
    
  我喜欢看包好的饺子有序无序地立在纸上,灵巧的手指把它放上去的时候,细嫩的饺皮上沾着白色的干面粉,有两三只还有些笑模样,在我的眼里一晃,幻成了一张童年羞怯的小脸,小脸上擦着几粒奶粉,或者是几粒豆沫糖末。
      
  吃饺子,意在其馅,饺子好不好,关健是在馅!皮上也有作文章的,用各种菜汁合面,让饺子五颜六色。这让我想起化化妆来,挤眉弄眼了半天,还被谁说了一句:剥了皮还不是一身肉!最牛的馅恐怕是沈阳东街吃过的老边饺子了,炸馅饺子,馅炸了收缩,又用鸡汤筒子骨汤煮涨开来。
      
  从肥东到肥西,买了一只鸡,花了四十四块四毛四!
    
  看见卖担担饺的摊子,去吃了一碗,然后对着摊主念了一遍上面那句话,肩膀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安徽很多好东西,有些记不住了,黄山已经想不起来模样,我记得两样东西,一个是符离集烧鸡的香气,另一个包河里是无丝的藕。在安徽的时候我很想家,那是因为闻到了人家炖老母鸡的香味,那股香味把我带得很远,时空不对了,只在心里咽下句话:谁家炖的鸡这么香!
      
  还好,谁带来一瓶油辣子。我用油辣子拌了一碗饭,吃到嘴里,是一粒一粒的辣椒的浓香。其实,我是不太喜欢吃辣椒的,吃油辣椒拌饭吃出浓香却不感觉辣,仅此一次,恐怕是空前也许还会绝后。
      
  这几天过年,一院子里少不炖鸡的人家,却闻不到一丝香味,鸡汤香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失了。有人归罪于鸡不行,我看不一定。有人送我只山区放养两年的土鸡,香还是香,但香得不地道。水也没有问题,地道的西山矿泉水。怎么了,我们的感觉?没怎么,味道太多了!空气里混杂着太多各种各样的气味。不信,今天太阳好,你把棉被拿出去晒上一天,看闻不闻得出来太阳的味道?
      
  在某些场合,我冥顽不灵地点上支烟的时候,就会看见那些躲避二手烟夸张的表情和夸张的鼻子,我在心里大笑:这一街的汽车尾气混着餐馆的油烟你怎么不去躲避?躲,躲得了吗?如果是另一个场合,同样是这只鼻子,可能又会在夸张地大吸空气中雪茄或者英国烟丝的味道。
      
  对面有个小伙子在唱歌,“翠花,上酸菜”,学得还挺象,挺牛!牛个啥呀,知道什么是酸菜吗?傻了不是!真想上去兜屁股一脚。我在东北朋友家过年,吃完饺子,有一盆菜是这样的:从罐里取出白里略略泛黄的大酸菜,大白菜整片腌的,以极细的刀法顺丝剖作极薄的三片,码好,切成细丝,加肉丝粉条煮了,清晰的酸。
      
  酸的东西,我印象里,一个是酸多依,一个是杨梅,吃的时候,好象有极度酸涩的细粒在齿间鼻间爆裂。然后,捂了腮帮子没有杀干净的鸡一样乱窜,惨如强巴!现在的杨梅不行了,栽陪的,太甜。去年到蒙自,一山的杨梅,上去边扯边吃,吃了半天,感觉象水果罐头,住院的时候吃过,没有那股酸涩香味。
      
  有时候我会觉得纸面上会透出股香味,若隐若现。对了,不是油墨味,油墨在我鼻子里很久以前就不是香味了。是这样的----“但这种丰足的生活在现代中国人眼里却十分凄凉:一条面包几颗橄榄,或者大麦粥、橄榄,加上一点儿鱼调调味儿,有时有一点点葡萄酒,就是一个人一天的丰足的伙食。晚餐有时有两道菜,第一道是麦片粥,第二道仍是麦片粥。这是他们的日常食谱。但是这种十分简单的饮食与活跃的户外活动相互补充,养育了一个充满活力的人类的种族”。
      
  看完这段,我咽了几次口水,好象鼻孔里有一股麦粒的香味,还觉得我的牙齿切开了那粒腌制的橄榄,油分子在齿间蹦跳。这种香味,很单纯,让人感觉到每一小部分都变成了营养,进入了身体,在血管中流淌。
      
  我好象读过本书,说那人在美国面对一盘子鸡腿,感觉象是面对着一盘机器零件。对了,这让我想起每次路过肯特鸡、麦当劳的感觉,老有一股甜香往我鼻孔里钻,那味道很怪,象宝塔糖的味道。宝塔糖嘛,是一种打虫药!
    
  这几天吃了太多油腻,觉得要出去吃点山茅野菜了。这感觉,是本能吧,象神了一条狗。狗每年都会吃上次青草,吐上一次,排去体内的毒素。也许,我看见的色彩,闻到的味道,感觉到的滋味,听见的声音,实在太过于丰富了,反而没有了感觉。还好,太阳划过我皮肤的感觉,还很强烈。
      
  我好爬山。有一次,午后从炎热的河谷往山上爬,天热,一路喝着山泉水走,边走边出汗,又喝水。下午六、七点钟的样子,体内的电解质紊乱,人不行了,发虚,舔着手背上的盐分都觉得味道好。在路边捡了颗大枣,一点一点细细地吃了,那味道,别提了多好了!很难再回到那种感觉了,因为我此后有了经验,知道预警了,也就从此失去了一颗美味的大枣。
        
  其实,汽油在发动机里燃烧的散出的味道,我曾经喜欢过,而且是非常喜欢!现在不行了,很讨厌,而且非常的讨厌!这个变化,有时候让我很恐惧,我老觉得我夹了一筷子的垃圾,塞进嘴里。即使是绿色的小苦菜也不行,那土地也非常可疑,年老的化肥在地底下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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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49:13 | 显示全部楼层
34、老赵家的鱼汤饭
  
  老外省,不止一次见过一盘素炒洋芋(土豆)丝算一顿的。酒也少,瓶把啤酒混个好日头的下午,手里酒瓶子捂着握着,只是个谱。老外之意不在酒,在乎----谁知道老外在乎什么?
  
  到了大理,省老外想开鱼荤,可惜,大理吃鱼讲究的是洱海里的鲫壳(鲫鱼),鲫壳多刺,老外无处动刀下叉,筷子用起来也才到幼儿园大班的级别,只有喝汤吃豆腐的份。
  
  洋人街泡得烦了,就去挖色。老外喜欢上才村的老赵的船。
  
  船一动,老赵家的就动手煮鱼,汤多鱼少,也就几条鲫壳。米淘好,就鱼汤焖饭,活很细,上下前后转着饭锅,差不多好了,放在船板落气。饭锅里还有几样蔬菜,多数是洋芋,季节合适会有青豆米(蚕豆米)或者鲜豌豆米。盐,那是要放的。
  
  也有啤酒。老外吃着喝着,也会对酒当歌。唱些什么,一般也就老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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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49:40 | 显示全部楼层
35、花非花
  
  夏花落,春花随。也不完全,山头依旧残雪惊心,河谷里的花,不知道究竟是开在哪一个夏天,今年去年或明年?花开花落,年年岁岁。一山四季,一天四季,刺激是刺激,难免心有些乱,不知道是迈进冬天,还是告别夏天。
  
  没有方向,就有了一切方向。还是有问题,脑袋里面,的确有了一切方向,脚底下还是无路可走。也许,没有蛋白质,就有了一切蛋白质,虫豸鱼虾飞禽走兽,下得锅的,都是蛋白质;没有维生素,就有了一切维生素,花非花。
  
  以花的道行,端得上桌面的,色香味筋骨加工之外,性子药理。过香过艳的,多做了冠名配料,熏茶制糖做糕点如此,做菜也是。典型的,要算玫瑰茉莉丁香。
  
  采花还采花,上山复上山。春风坡上流,不觉到君家。云南的饭桌,有几样纯粹的花菜,很是寻常。昆明团转,春节不到,梨花的远房亲戚棠梨花,大路到白菜的程度。满山都是的棠梨花,采来汆水后清水漂好,稍加豆豉(念做食)韭菜一炒就不错。金雀花也不少,一般调入鸡蛋煎成黄生生的蛋饼。金雀花小指甲盖大小,黄绿相间,晃眼看去,还真是只小巧的金雀。
  
  城里芋头花最常见。茄子芋头花,幼儿园食堂也做。油菜花要吃辛辣香,油菜花稍汆水,以两只海碗捂过,或炒或凉拌,很有几分芥末的效果。这两样,疑是江南遗风。
  
  太阳一来,滇池水面突然冒出片白色花,那是海菜,也叫鬼花。滇池水体不行后,要痛快地喝碗海菜汤,非要跑到其它高原湖去。河谷里,攀枝花(木棉)常见,做法和棠梨花大同小异。
  
  也有生吃的,点心一样。上山扯朵紫色的鸡蛋花入口,暗香外,咬口也级糯软。或者高些爬,于雪间取上枝高山杜鹃,吮几口冰凉的丝甜。
  
  只是,没有点象样些的油水,花还是做回花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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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0:05 | 显示全部楼层
36、核桃花
  
  山核桃内壳很硬,早先用来榨油。榨机是硬木或石制的,动力是牛,有古风。这些年,山核桃嫁接成泡核桃,牛的子孙还在,榨机却渣子也找不着了。
  
  山核桃喜阴好阳亲水,核桃成林的地方,叫核桃箐,云南,怕是不了一千个核桃箐。
  
  风动花落。山核桃高大,核桃花只得树下拣拣。牛见了拣花的小娃娃,哞的一声长笑。
  
  核桃花不到一指来长,白里透翠,大摸样象实验室的试管刷。拿回家,要抹去花蕊,只取试管刷的把子,刷毛的不要。核桃花的汁液氧化,手就黑定了。如果顺手擦把脸汗,一个不小心,黑非洲的体貌就搞定。所以,小娃娃跑到核桃箐偷核桃,核桃的青绿外皮,必然染他几个小黑手党出来。
  
  还是汆水漂,每天换清水,换够六次以上。花茎很细,细毛线粗细。横切几刀,下锅略炒,有点肉末最好。
  
  核桃花清彻的苦香,别过怕已有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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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0:30 | 显示全部楼层
37、朝菌夕吃
  
  五一才过,头道雨下来,头水菌(昆明话念做芥)就有了。头水菌不好,疑有地上的秽气,不去吃,要等二水三水的上来。
  
  晴过两天,第二场雨下来,菌的大戏正经开场,先是上来一青衣,咿咿呀呀地唱----先露头的,一般是青头菌。开头还好,导演勉强压得住阵脚,稍一转头,乱了,各色菌子铺天席地上来,那情形,和广州火车站有一比。
  
  显眼些的,是牛肝菌组合,主唱是癞头黄牛肝,黑白牛肝辅佐。有个平民明星,叫见手青,一沾手,伞柄立刻泛深青,炒得不好还闹人,香脆难挡,有几分河豚的意味。实力派不少,深沉橘黄中泛小片青铜锈色的,铜绿菌。青春面孔也有,黄灿灿小巧活泼的鸡油菌。
  
  各处的天皇巨星不大一样,滇中一带,要数黑老大干巴菌。滇中靠西的楚雄一山三虎,干巴菌外,虎掌菌,鸡枞组合手膀子也很粗(大腕)。滇西是鸡枞组合和新贵松茸,猴头菇,金耳。滇东北竹荪,猴头菇。滇南干巴菌,鸡枞组合。其余,是鸡枞组合的天下。
  
  也讲年份,雨水大,菌子旺,但不香;雨水小,少而香。有旺年,有枯年。每年菌期,彼菌落,此菌出,一潮歇,另波起。十月团转,谷子(水稻)熟时,谷熟菌也上来了。从五月团转滇中青头菌上来算起,到滇西十一初鸡枞落潮定,有半年左右的新鲜菌好吃。
  
  云南食用菌的种类,约占国内九成以上,差一点就占到全世界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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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0:56 | 显示全部楼层
38、干巴菌
  
  田径是运动之王,百米是田径之王,百米是黑色橡胶们的天下。
  
  黑色的干巴菌,在不少云南人眼里,是山珍翘楚,野生菌中的王者。鸡枞虽好,遍布云南,只是种类颇多,不太整齐,缺乏独一无二的王者气质,是做后的好选。黑褐的虎掌菌,气度不凡,仅生于楚雄丽江少数险要处,化外高人样飘然难寻。近十几年,松茸新贵,墙内菌开墙外香,香在别处的锅里,远闻而不近嗅。
  
  与松茸刚好相反,干巴菌为云南人津津乐道,视作瑰宝,外地却不大感冒,以为看样陋,咬口韧,气味腥。干巴菌这个哈姆雷特,在云南的眼睛里面非常相似,别人的目光,可能有些另类,或者说,云南的眼睛,比较另类。
  
  也好,干巴菌毕竟越来越少,还是捂严了自己的菜碗要好。
  
  干巴菌是个难题,采他一路风雨。城里人拣上回菌,是件高兴的事情,青头菌最多,每有拣获,拣着牛肝菌甚至鸡枞,不算稀罕,拣朵干巴菌,难过中大奖。要有拣干巴菌的专业技能。头晚落过雨,绝早估计要天晴,踏着露水就上山,太阳露脸,松毛数叶底下菌子用上力冒。感觉得出菌窝子外,眼睛要尖。眼睛尖外,嗅觉要好。有回一伙人刨松毛累了,席地抽烟吹散牛,过来个老奶,我们脚边下手就是朵不小的干巴菌,问人家如何看见的,只说老远寻味过来的----完全是第六感官在起作用。
  
  打整也难,慈母手上食,吃前细细拣,小心地撕成细丁,小心地剔除杂质,小心地拯救哪怕一小片可食之材。小心以外,痛快地呼吸干巴菌奇特的香味,痛快地幻想入口时的滋味。手脚些麻利的,个把钟头拣得一盘算快。洗也要小心,淘米水涮过,沉去泥沙,清水稍漂,晾去水气就好。多洗不好,伤香味。
  
  以干巴菌的天赋,爆炒为妙。油盐和一点青辣椒以外,其它佐料都是一种不敬,夺味。坊间盛传的昆明盛行鸡杂炒干巴,纯粹以讹传讹。了不得,那只是向吃不惯人示好。
  
  一盘黑丁绿丝上桌,云南人知道好东西来了,换双眼睛,难免看做盘黑铁钉。于是想来,要想知道干巴菌的滋味,恐怕要亲自去拣一拣(上山拣菌,下山分拣),全方位去感受王者之气。
  
  干巴菌的气质,的确有些不凡,仿佛食物里的顶尖水墨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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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1:17 | 显示全部楼层
39、鸡 枞
  
  鸡枞的枞字不好写,写作土从,写作棕,还有现在这个,感觉都字不达意。鸡枞应当是方言土话,料想汉语鸡精两个字还比较贴切,可惜晚啦,鸡精已是妇孺皆知的调料。
  
  牛肝菌、干巴菌、干巴菌,鸡油菌、扫把菌、虎掌菌、铜绿菌、乔面菌、羊肚菌等等,看看这些名称,很写实,菌们源自草根,想必登堂入室,不会太久。
  
  鸡枞八、九月旺生,云南各处都有,滇中、滇南、滇西较多,滇西叫它伞把菇。滇中的楚雄,有些年份,菌民一筐一箩的山路上背着,简直就是刚从后山菜园子里出来。鸡枞炒煮蒸都可以,有些地方还烤了和烧青辣椒一道两拌着吃。鸡枞油其实就是油炸鸡枞,小火慢煎,油没鸡枞丝免氧化,佐餐拌面最好。和青头菌一样,几乎任意一种烹饪方式用于鸡枞都可以,都还不错。也有生吃的。
  
  鸡枞助味不夺味。有年跑丽江永胜,赶山路错过晚饭,路边店只有活鸡,等鸡熟等得心慌,厨房里乱翻,翻见一筲箕鸡枞骨朵,得店家允诺,统统抖进土锅。许是饿急了,许是鸡枞好,反正那晚意气风发吃志昂扬。
  
  鸡枞样子很写意,肥嫩的把上一顶小墨帽,那是鸡枞骨朵。骨朵摆上一晚,帽上墨色浅下来,羽开有飞意,伞把修长,亭亭玉立,很入中国文人画。
  
  可惜,没有人送过齐白石老一箩筐骨朵鸡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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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1:53 | 显示全部楼层
40、我所知道的傣族饮食(1)
  
  傣族是古时百越的一脉,后来称谓很杂,现在,水傣旱傣及许多分支统称傣族。有个说法,说汉武帝先是以外交手段臣服滇国,赐滇王之印,后来,不知道是昆明池(位于长安)里操练出的汉家水师威武,还是天灾人祸,古滇国神秘消失。古滇国在滇池东岸羊莆头至石寨山一线以及李家山为核心的抚仙湖沿岸,留下大量惊世骇俗的青铜器。古滇人南迁,逐渐演变融和成傣族。只是,这个说法没有有力的证据以支持。
  
  其实,云贵高原上,傣族的稻作技术很是了得,主要种植糯稻。傣族多居住在多水的坝子河谷,很少居于高山,西双版纳和德宏是傣族较大的聚居地。这个区域,正是两大农耕文明----华夏文明与印度文明的交界地带。
  
  傣族饮食,在自己的独特之外,难免会受到其它民族饮食习俗的影响,傣族喜爱用辛香料,莫非源自印度(咖哩)?傣族蒸鱼等爱用豆豉,是否得益汉地?有一些蛛丝马迹,昆明鼎鼎大名的太和豆豉,得名于江西太和镇,当然,孤证泛力,经不住推敲。事实上,版纳和德宏的傣族饮食也有差别,这好比成都与重庆的饮食区别,要仔细区分才看得出来。光看不行,要君子动口也动手(傣族有手取食的习俗),唇齿相帮,舌鼻得利。一般说来,版纳吃糯米,德宏好粳米。
  
  
  
  迁徙的方向是相似的----向南,向南。北方民族南入中土,不少融入汉文明。百越南迁,许受制于山河险峻道路危难的地理等因素,保留了较多的独特性。西双版纳和德宏,北纬二十三度左右地球上罕见的绿意,给傣民族予最丰富的食物资源,退而甘食其土之有,可能也必然,傣族饮食,取材庞大,加工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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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2:16 | 显示全部楼层
40、我所知道的傣族饮食(2)
  
  我以为傣族烹调方法,起初有家做和野做两种。家做条件好,煎炸,炒,炖煳,蒸焖,前加工腌制都有。也耕也猎,野做有了必要。野做依材随物,多是烧烤仍至生食。竹筒烧饭就是野做,取材随处可见的竹竿以免炊具,不亦便宜。烧烤也很巧妙,比如包烧,以蕉叶等叶片包裹食物,受温均匀,有烤的意味,取蒸的要义,食物饱受植物叶片的蒸气,亦烤亦蒸,相得益彰,取法高古,开包既吃,免餐具的繁琐。
  
  见生食也不必过虑,生食各处皆有。北方的大葱蘸酱,拍黄瓜,拌柿子,泊来的刺身,无非生食。傣族的生食,以新鲜瓜果蔬菜野菜乃至药材蘸喃咪(酱料,有多种),随口味蘸多蘸少佐食,这是一类。另外还有剁生,取上好新鲜牛肉切片舂捣,以稍稍前发酵,然后和与野花椒,小米辣,野葱,野胡椒,大芫荽(香菜),野蒜,霍香(金芥)等一干辛香料细剁而成。吃剁生,饮米酒,多少有些鸿门晏上樊侩的威猛豪迈。不少民族也有近似于剁生的吃法。
  
  傣族食物取材天然的很多,尤其是调料。气候热海拔低湿度大,傣族喜欢吃酸,其酸味取自柠檬、酸笋、番茄等。辛香料重,大芫荽(香菜)的气味尤其特别。辣椒也重,多见用小米辣生剁调味。这种做法,北至四川攀枝花米易的安宁河谷也可以看到,辣是辣,但感觉能散发暑热。个人感觉有点寡辣而刮肠,不如烧过剁细来得好吃。
  
  盐份也是要紧的因素。北咸南甜之外,山区咸过城市,高海拔咸过低海拔。盐淡份子进得餐厅饭铺后要特别交待一声。西双版纳开旅游较早,想来解决盐份咸淡会有些道理。
  
  推荐:
  
  竹筒饭,菠萝饭;
  杂菜汤;
  火冲干巴(辣);
  薄荷炒牛肉(不辣);
  香茅草烤鱼(不太辣);
  炸牛皮(不辣,蘸料辣);
  喃咪(各种都尝尝);
  撒撇(苦撒,清苦,辣。去火解毒);
  柠檬鸡(又叫鬼鸡,傣味白斩鸡,比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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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41、青椒炒肉片
  
  小时候的记忆,不好整理,碎片多,坏道多,断点不少。记忆里面,让我淌下第一滴口水的食物,是青椒炒肉片。这以前,可能还淌过不少口水,只是记忆文件消失,没有存储备份。
  
  青椒炒肉片,是父母单位职工食堂的大锅菜,肉片切得厚厚薄薄,肥肥瘦瘦,皱皮辣子剁个长长短短,叮叮吊吊。不错的是,父母单位和少管所(青少年管制教养所,少年犯的窝子)关系密切,少管所出上好的黄豆酿造酱油,职工食堂不缺酱油。
  
  单位(父母的单位兼管我们娃娃的所所有有,就叫单位吧)食堂一个月杀次猪,那几天,腌菜猪血刀豆汤,萝卜或者莴笋炖酥肉,红烧肉,洋葱炒肉,可以吃上一圈。时令合适,有青椒炒肉片。
  
  跟着打菜的队伍挪动,眼睛刚好对着前头大个青工的屁股。怕摔,每次都把白地绿花蓝边洋瓷碗(搪瓷碗)反抱在胸口上。打好菜的出来一个,鼻孔中灌进一阵香味。
  
  我那时对肉的认识,仅限于红瘦白肥。依此推测,鱼尽是肥肉,只是靠皮有层薄薄的瘦(煎过的鱼,皮下呈深色),咬牙跺脚不去吃,损失巨大。
  
  轮到我,递进菜票,喊出三个青椒炒肉这句话,口水终于汹涌澎湃起来,瞪着眼睛咽下一波,又来一波,咽喉阵地完全失守。
  
  过了多年,看见青椒炒肉片,会自觉不自觉地点上一个,心里的好感,初恋一样埋在心里,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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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3:07 | 显示全部楼层
42、让让我嘛,朋友!
  
  
  婴儿感知世界的方式之一是用嘴,抓到什么东西都要入口一试,用乳牙或者牙床咬一咬,舌头添一添,漓漓拉拉的口水成为一种渲泄方式。成长以后,有的人忘了这种习惯;有的人依然故我,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一定要亲口去尝一尝。
    
  我所知道的嘴的用途无外这几种情况:以食物有关的行为:吃、喝、嚼等等;
                   以语言有关的行为:说、唱、骂等等;
                   以渲泄有关的行为:哭、嚎、哼等等;
                   以异性有关的行为:吻、亲、啃等等;
                   以同性有关的行为:     同上;
                   以治疗有关的行为:添、吸、咂等等;
                   以攻击有关的行为:咬、扯、撕等等。
    
  很难充分列举。嘴也用于呼吸空气,排出杂物等等。在后一种情况下,就与喝酒有关。常在酒边走哪能不湿鞋。湿鞋的情况分两种:由排泄系统引起的,由消化管故障引起的。
    
  前提情况是:喝高了,喝大了,喝劈了,喝老了,喝翻了、喝过了、喝麻了等等等等。在上述情况下,以道德来划分,有两种人:酒后有德,酒后无德。
    
  如果以行为方式来划分,就比较困唯,作为个体的人所表达的个体的行为方式浩若烟海磬竹难书。只能大致列出几种情况: 一醉不醒,号啕大哭,仰天长笑,喋喋不休,昏说乱讲,舞手舞脚,沉沉呆坐,狂喷乱涌等等。最搞笑的是一老友酒后,不断大呼地板为什么老向他脸上砸来,结果可想而知。
    
  有段时间工作所需,很是和一些东北朋友反反复复喝了些酒,虽然屡喝屡翻,屡翻屡喝,但也喝出了一个关于如何喝翻一个东北大汉攻略。
    
  那要先说说喝酒的东北大汉,这种人往住有一个油肚,即酒精肚。如果是两三瓶白酒整完了,你看他有点迷糊就以为差不多了,那你就错了,这时候他一定要整点啤酒漱漱口。漱完了口,如果你还没有倒,他一定会豪情万丈地握住你的手说:兄弟!哥们这么投缘,再整瓶白的。如此往复,直到他看见了一滩泥。
    
  别以为云南人民都是吃素的,高手大大的有,只是救不了我。于是多次泥了以后,因地致宜,在酒量无法上涨的情况下,就地取材,总结出以下办法:
  
  首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如果喝在云南,那么,有地主之便,有高原优势;如果喝在东北,那么,有肺活量增强,有血氧浓度升高;在这种精神状况下,就要用术了。在整完一瓶白的后,请他按南方人民的习惯,整点黄酒。在没有黄酒的情况下,请他,按云南人民的习惯,整点干白。千万不要用干红作为替代品,东北人民也甚好此物。
     
  这时候,如果他没有泥,那么,痛下杀手,请他,按朋友的习惯,整点洋酒,黑牌V就行了。最后,请他,按全国人民的习惯,整点啤的漱漱口。这样你就看见了一滩泥。
    
  注意,此办法并不排除意外情况与过期作废。
     
  于是,大获全胜后,就要押送俘虏或者回家扯呼,这时候就进入一个危机时刻,正在酒后驾车或者乘车,该与死神过过招了。有一次,我们转场再喝,连闯四、五个红灯,只有找四、五本奶卡去一个认一次。但这都是小小不严,大事总是要出的。
    
  那一年,我总是记不起来是哪一年。临近春节,一党老友照惯例要吃个年饭,泯个恩仇,议个来年发展大计。经我动议,我们一行五人来到昆明远郊富民者北吃羊肉,受到馆子老板的热烈欢迎。那顿饭,我们共计全歼羊肉两公斤,凉拌羊血两盆,羊肝一盘,全兴两瓶,澜啤五瓶,蔬菜若干,其中一人只吃不饮。豪情一往,大家做出了一个历史性的重要的决定:都没有喝够,回昆明找个地方接着饮。
    
  来的路上我就有点不对,平时坐车我都以副驾自居,点个烟整个哪样,即使在后排也要伸个狗头眼睛瞪得比卵子还大(朋友的说法)。那天,我就是睁不开眼睛。
    
  那天晚上,我们以及我们驾乘的标志505从一座路桥上飞出了公路,经过若干次翻滚后,垂直下降距离约为三十五公尺。结果统计如下: 撞断水泥护桩11颗,每颗作价120元;撞毁标志505一辆,酒后驾车保险公司不赔;遗失手机三部,公文包一个;驾驶员深度昏迷且无外伤,两人锁骨断裂有其它外伤,一人和前档风玻璃一起飞出混身稀烂但可做轻微活动,一人(就是我)肋骨断两根裂一根。
    
  不得不佩服富民交警,我留下来和他们交涉,才两句话,他就闻出酒的品种,问我:你们喝了几瓶全兴大曲?速度多少,不低于100迈吧?如此敬业。
    
  回来的路上,天上飘起了雪花,越飞越大,直至滚旋而下。我心头一凉,掏出奶卡,扔出窗外。
     
  三天后,昏迷的朋友颅内出血死于工人医院ICU病房。
    
  按老昆明的规矩,三十晚上前要把人送走,所以办得仓仓促促,仓促到六、七个人临时临危硬想不出几句象回事情的悼词来,只有干巴巴几句生平。看着朋友的遗体送进炉子,火焰腾起的同时,我一下有了些轻松的感觉,甚至可以说高兴的感觉:这个没有象样燃烧过的人,终于猛烈地燃烧着了。整个过程我都在场,马垮着脸,一动不动。
    
  在某些情况下,人,根本无所畏惧了。当晚几个老友又跑到金殿后山喝得大醉,深夜才往回走。一老友忽然内急,憋不住,我们就把车停在路边等他。
    
  半天也不见老兄出来,怕出事,我们就进林子里面去找,很快就找着了他。只见那老兄对着一棵小树用马普(昆明普通话)不停地说:让让我嘛,朋友,让让我嘛,朋友! 走近一看,原来老兄系皮带的时候把自己和那棵树系在了一起。
     
  我们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有点象在嚎了。空洞的树林里,那种声音,难听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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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3:31 | 显示全部楼层
43、红锅菜
  
  红锅菜几个字,看起来不错,似乎色彩光鲜,红油闪动。
  
  有一年,川社的编辑来昆明看书稿,赶上五一,我陪他四下转去。
  
  先去坐米轨小火车,尝尝火车没有汽车快的味道。米轨车厢比通常的火车腰身苗条,人对人背窗而座。车慢人闲,可以闲散地看着烟圈闲闲散开。人闲烟圈也懒,看着看着,到了午饭的时间。
  
  小火车不用快餐盒,还是几十年的老规矩,一只白瓷碗盛饭,一只浅底蓝花瓷碗装菜。菜不错,一荤,一窜荤,两素,依次排列在菜盘里。汤也有,莲花白汤。饭后烟点着,车到宜良,下车转汽车去九乡。
  
  九乡那时候设施不全,房间电视没有。空山新雨后,孤寂无声,百无聊赖。得算带了两张参考,两人换着看,中缝广告也怕是看了有几遍。
  
  报纸学习完,关灯,两人隔着蚊帐吹散牛。编辑是老知青,还进藏报干过几年,他主讲,我负责听。眼睛瞪着想象中的蚊帐顶蓬,他说一阵,我哎一声。黑沉沉的一切,黑沉沉的声音,很容易找着鲁滨逊和星期五的感觉。
  
  他突然说,听过红锅菜吗?我应声没有,他接着说,红锅菜其实就是没有油,锅烧得通红,下菜去炒,完了撒上点盐。
  
  说完,他不出声了。黑沉沉里我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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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3:57 | 显示全部楼层
44、走进学生宿舍的鸡
  
  说我们的学生缺乏动手能力,那不怎么全面,学生动起手来,也麻利得可以。高中班一个同学的毕业评语上有这么一句:该同学动手能力很强,平时手脚麻利。其实,该同学是小偷小摸能力很强。
  
  比如说,上课抽烟逃抓,该同学自有一套,但要时令对头,冬天为好,且要坐在后排。该同学用大口缸装缸开水,吸口烟,开缸盖吐进去,旁人一般也就以为开水热气腾腾。只是不要搞得第四节还热气腾腾,那就不怎么好说了。
  
  该同学的烟草开支,基本挪用自伙食费,伙食费本来就紧,好在该同学还是有办法。该同学也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些大米,早上用五磅水壶打壶开水,半壶泡一泡米,半壶留用。泡过的米倒进壶里,塞上软木塞,自去上课。
  
  中午下课稀饭好了,挑坨卤腐就是一顿,我尝过,味道马虎可以。吃了午饭,几个人树底下花台边打打牌,这时候,往往物理佬(老师)也在场,坐在反扣于地上的洋瓷(搪瓷)大碗上,大声八气地甩牌。物理佬的老婆上班远,中午不回来,物理佬吃食堂,跟学生混的烂熟。
  
  稀饭吃多了,清汤寡水,该同学瞄上了学校里老师的鸡。学生宿舍和老师的住家混在栋中央楼道那种老楼里,老师的鸡花台边闲逛,楼道里边也有不少鸡屎。只是近鸡情怯,人多老师杂,不好下手。
  
  遇上该同学,世上无难事。该同学琢磨了几天,有了办法,他找来些干苞谷(玉米),用水泡到稍软,以被子线穿了包谷,间隔十公分来往一个,还打了结,防滑动。
  
  事情居然比较顺利。该同学左手搂个同学花台边吹散牛,右手塞进裤包里,顺裤包淌出根白线,线的最末部分有二十几粒苞谷。鸡很快中了埋伏,吃了一嘴,接着又是几嘴,吃着吃着,鸡开始甩头。
  
  该同学于是吹了很尖的哨,慢慢回到宿舍,鸡远远跟着,不叫,也没有叫的能力。
  
  还是只芦花母鸡。
  
  宿舍里早有接应,鸡一进来,就被人扭了脖子,开水也有,烫鸡拔毛开膛,刷刷刷飞快。凳子翻过来,电炉就现了身,一只脸盆当锅,另一只做盖,防滑,盆沿用钉子打了孔,以细铁丝串好。
  
  只说是买来的鸡。物理佬也被邀来同吃,味道不错,他还凑了瓶小清酒,宾主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频频举杯。
  
  第二天绝早,物理佬摸进宿舍,黑着脸问:你们昨天个给是偷了我家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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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4:22 | 显示全部楼层
45、老骆的紫沙壶
  
  酒量渐小,茶缸渐大。去年底置得宜兴紫沙茶缸一只,看口径端去打饭也怕是将就。
  
  喝茶一向宽汤大水,茶缸自然要深吃水航母级的。缸子里只放绿茶,滇产大叶茶(云南茶叶以大叶种为主)最好。即便是牛饮,也要头开少水,发开茶叶,萃出生涩,茶水舍得滗去,舍不得将就喝掉,喝的是二、三开,要的是回甜吐津,条索、旗枪、汤色,一概不讲。
  
  大叶子茶通俗,程度相仿于红烧肉或者回锅肉,大雅是不去问津的。水要烫,热烫的茶水,入腹注窍,撵出一头一脸一身细密的毛汗,象是喝到桑拿的意境。稍后一把热水脸,就有那么一点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飘飘然。昆明春夏秋冬,四季都可以找到这种感觉,冬天尤其好。老昆明的茶馆里,冬天只看着水气烟雾光柱里缓缓翻滚升腾,心情已走在去往心安理得的路上。
  
  乌龙普洱这些要去品的茶,我向来找不着那个调调。极重的形式感,本来要引人登堂入室,到了我这里,难免心分意散,志气不和,反而离茶更远,这几年,普洱茶热炒,讲的是勐海武易六大茶山的小乘原教旨,论的是滇南无处不普洱的大乘要义,画的是市场、战略、文化的饼,人人只说颜色好,江湖一片乱麻麻。
  
  近些走动的朋友里面,老骆是个会随时摸出把紫沙茶壶的人。老骆不绿茶,只普洱,原先做过地方报纸记者,漂过珠江,爬过哀牢山,后首进怒江,赖着不走,辞职怒江了四年,在我们眼里是怒江问题专家。
  
  许是希望朋友都粉丝普洱,遍处有茶喝,我家里,老骆也甩了饼熟饼老同志(普洱茶品名)。
  
  大叶子茶抖空的时候,撇上块老同志喝,喝着喝着,也用上了紫沙小壶。茶也多起来,自买朋友送,生块热饼,也很有了几样。还是觉得麻烦,终旧喝回大茶缸。大茶缸壁厚保温,喝起来痛快过小壶,只是洗茶稍罗嗦,得闲漏去一些茶叶。喜新恋旧,绿茶普洱不拣嘴,抓着什么都喝。
  
  一条怒江都是酒,同心酒乡在怒江。怒江酒猛,老骆一年四季在怒江按快门,想想都要被拿翻过不少回。去年十月份,老骆带人进独龙江送网友凑的衣物和给小学生做高低床的钱,就被拎倒了几次。年底老骆牵头,给独龙江送去几吨衣物,老骆的行旅里面,塞了普洱和紫沙茶壶。逢酒老骆就泡普洱,上回喝翻老骆的人,一下不是了对手。怒江今年春天大雪,那些衣服,算是使上了力。
  
  老骆的紫茶壶,泡的是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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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5:08 | 显示全部楼层
46、陈 香
  
  翻过本杂志,记得有个陈若曦的中篇,象是《他有什么病》吧,小说里陈姓大学讲师去医院口腔科看牙,被告之不会刷牙。讲师委屈得成含着指头掉着眼泪的娃娃,刷了几十年的牙,反成了祸害牙齿——他和不少人刷成一路,牙刷在口腔里横拉成大锯。
  
  十几年茶喝下来,难说,只是喝到横拉大锯的境地,在这里敲键说茶,好比口腔科去看牙医,要有被告之不会刷牙,哦,不会喝茶的准备。不过不会刷牙,牙将不牙;不会喝茶,茶还是茶,喏,一大群一大群的人正走在买茶壶的路上。
  
  从错误到错误象从家到家(杨炼),我们还在摸大象。一个茶起源,就让人心有些乱,非洲说,印度说,西南说,四川说,云南说,川东鄂西说,江浙说,旧说未已,新说又见。不过,我见过的最壮观古老的茶树,是在云南临沧地区镇源县九甲乡的哀牢山深处,三四人合抱。取了叶片,土瓦罐炒、泉水烹,高天流云,鸟鸣深山,兽迹印泥,溪流漱石,直让人回到远古的苍茫。
  
  时间的手臂最粗,最有力,轻轻一紧,香味沉入黑暗普洱茶中。在所有的传说和故事里面,都需要时间,干仓湿仓中等待涅磐的茶叶,没有火焰,只有时间的打磨,然后,以捏杯仰喉的时间,去怀念时间。
  
  碱水煮,太阳晒,木杵捣,浆水抄,青檀竹木,轻盈洁白为纸。烟熏火燎,千锤万打,和胶加料,松枝油烟凝重成墨。纸与墨结合成书籍,墨里的明胶,苦胆,麝香,冰片,三七,梅花等精要融入植物纤维,时间的醇化中,渐渐透出沉沉古香。
  
  阴郁仓房里,普洱茶以几乎人一生的时间去面壁,承载岁月。破壁之时,绵延的陈香浴水而出。古道山水,雷电雨雾,阴晴霜雪,剑气关月,花香飞花,哪一缕香味是几十年间的哪个瞬间准备好了的呢?
  
  以茶的名义,普洱茶细说时间,几泡之间,沧海桑田,长江无穷,人生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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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5:26 | 显示全部楼层
47、挥刀霍霍向鸡牛
  
  还是那本杂志,说了另一个故事:大龄男青年谈了个大龄女医生,外科的,样子谈吐脾气性格均满意,结果还是崩了,不是因为人如何如何,而是一只母鸡闯了祸。
  
  女外科去看男大龄,水果零嘴之外,还拎去只母鸡。女外科麻利地杀鸡,麻利地烫毛,薅毛,更加麻利地翻洗鸡内脏。男大龄只是看客,看着看着,鸡肠鸡肝幻做人肠人肝,男大龄先汗后昏,婚事告吹。
  
  到了庄周那里,肠花里肚却都不见了,只听得见美妙的声音——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疱丁的一把牛刀,使成支室内打击乐队,一只彩蝶翩跹于疱丁的头顶与牛背间。蝴蝶飞呀飞,庄子吹呀吹,鼻涕吹成五彩气球,扶摇直上九重霄。终于,啪的一声,蝴蝶碎了,气球破了——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疱丁,一个宰牛的屠夫,游刃有余,就是牛刀使得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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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5:49 | 显示全部楼层
48、滚过山坡的云影
   
      
  山坡的色调,一年四季是不同的。
      
  冬天有些脏,偏老,精神不太好;熬到春天,乱七八糟睁开眼睛,始黄初绿,又揉出些突然的浅红深红;夏天经风袭雨,少年一样故作坚毅的青翠;秋天,暗自张扬,五颜六色中有些大派头。年年如此,年年又不如此。
      
  换句话说吧。小狗学步,一步一步试探着来,接着疯得可以,追尾而嬉。闹着闹着大了,学会了沉静,学会了看人眼色;接着五花八门,难以列举。老去龙钟,太阳底下翻翻眼皮算是大动作。
      
  山坡很舒展,浅条流畅,长长短短弧度各异的弧线。体积感也不错,丰盈饱满,突然锐利起来的一座,就是尖山了,一堆堆的山头里数它最有硬度。有人在几个山坡上开了几片地,时耕时闲,象用推剪在山坡的头上胡乱推了几下。
      
  山坡上最多的是松树,很高,一种是青皮的,另一种是褐皮的。青皮的结出青色的松球,用火烧了,松球开了口,清香的松仔可以被磕出来。松树间长满了杂粟树和红芯木,可做烧柴。山坡上鸟很多,唱得最好听的是画眉。
      
  一个少年,喜欢躺在山坡上晒太阳。
      
  冬天的太阳最好,懒洋洋的落在泛黄的草茎上。春天的太阳也不错,但是风大,少年会躲在坡地边的背风处,嘴里嚼棵随手扯来的草茎。草茎纤维很多,味道很淡,很耐嚼。偶尔,一针坚锐的草茎纤维叮了牙根,嘴里一丝咸腥,少年又随手扯片灌木叶子,嚼出淡绿苦汁。再嚼下去,很浅的甜意从苦涩中挣扎出来,被舌尖稳稳逮住。
      
  风还是会打在脸上。风最大的地方应该在天上,天上的云移动得很快。不用老是仰着头看,看山坡滚过的云影就可以了,这样会躺得舒服些。是云影滚过山坡还是太阳滚过山坡?好象都是,也都不是。闭了眼晴,那些云片好象还会朝眼球里飞来。
      
  云影滚过山坡的时候,有松涛传来。松涛发出的声音会塞进耳膜,很有冲击力,习惯了也很好听,不会觉得恐怖。依哩哇啦的吹打声也很好听,但听了头皮发麻。
      
  少年一偏头,就看见了黄色公路上的那支队伍,有蓝色,有红色,有黑色,还有刺眼的白色,什么东西反过光来也很刺眼。少年偏回头来,隐约听见了汽车发出的嗡嗡声。
      
  一共死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司机用乌黑的嘴不断地说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后来,又有人说,这个老奶命太硬了,死了也要带走几个人,还只要年轻的。
      
  少年目睹了这一切,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回家去了。他的影子咬着他的脚后跟,在山坡上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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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6:14 | 显示全部楼层
49、茄子酢的诞生:纪念茄子先生
    
      
  茄子先生是个外国人,确切点说是个西班牙殖民者,当然,是个小勇。茄子先生在南美新大陆干了不少坏事,这包括抢人家的财宝时把土豆和茄子种子也给顺了。
      
  为这事,茄子先生后来极后悔,入了英籍,成了传教士。具体传些什么我也不懂,要问他去。那年,茄子先生不远万里飘洋过海走山路来到中国云南,说是为了发布有个叫上帝同志的声音。其实,大英帝国占了土豆的大便宜后又吃了大亏,委派茄子先生来云南找新的粮食品种。准确地说,茄子先生是个披着宗教外衣的贼。
      
  茄子先生又传教又当植物学家,植物学家嘛就爱采花。采着采着就采走火了,把教堂旁老吴家的大姑娘给采了,并且,有珠暗结。
    
  先搜索些内容介绍下茄子: 茄子各地都有栽培。从颜色上看,茄子有紫色、黄色、白色和青色四种;从形态上分,茄子常见的有三种:球形的圆茄、椭圆形的灯泡茄和长柱形的线茄。
    
  茄子的吃法,既可炒、烧、蒸、煮,也可油炸、凉拌、做汤。茄子的营养也较丰富,含有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以及钙、磷、铁等多种营养成分。特别是维生素P的含量很高,每100克中含750毫克,这是许多蔬菜水果望尘莫及的。经常吃些茄子,有助于防治高血压、冠心病、动脉硬化和出血性紫癜。
    
  中医认为,茄子属于寒凉性质的食物。所以夏天食用,有助于清热解暑,对于容易长痱子、生疮疖的人,尤为适宜。消化不良、容易腹泻的人,则不宜多食,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所说:“茄性寒利,多食必腹痛下利。”
    
  《滇南本草》记载,茄子能散血、消肿、宽肠。所以,大便干结、痔疮出血以及患湿热黄疸的人,多吃些茄子也有帮助,可以选用紫茄同大米煮粥吃。《本草纲目》介绍,将带蒂的茄子焙干,研成细末,用酒调服可治疗肠风下血;《滇南本草》主张用米汤调服更妥当,因为肠风下血和痔疮出血都不宜用酒。
    
  把带蒂茄子焙干,研成细末,常作外用。《妇人良方补遗》记载,把茄子细末用水调匀,外涂可治疗乳头皲裂;现代的《中药大辞典》又介绍将冰片混入茄子细末之中,撒布于皮肤溃疡处,对治疗溃疡有一定效果。《随息居饮食谱》说茄子有“活血、止痛、消痈”的功效。
      
  接下来,回到茄子先生。茄子先生索性入了吴门的赘,生活得不亦乐乎。七年很快过去了,茄子先生与茄子夫人膝下儿女成群,茄子先生浑身发痒,他想起了他的使命。
      
  茄子先生准备远行,到山区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那年正好茄子大丰收,一头一脸都是。茄子夫人准备干粮时自然选中了茄子。她把大量的茄子切成条晒干,加碎辣子碎米以及盐、八角粉、茴香籽粉、花椒粉、胡椒粉,蒸了入罐腌,做成一种叫茄子酢的干粮。
      
    所以,茄子酢首先是一种干粮,只是后来生活好了,碎米加得少了又磨得细,演变成佐餐的咸菜。经过不断的推陈出新,味道越来越好,不管走到哪里,云南人都会带着它,没有带的会想起它。
      
  至于刘姥姥进大观园吃的那种酢,与此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关系的,老吴家和大观园做酢的厨子,八百年前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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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7 13:56:44 | 显示全部楼层
50、黄蜂飞舞
  
  树生厚土,蝉饮树汁。螳螂捕蝉,黄鹊在后,弹弓在下(猎枪已没收销毁)。小三打下黄鹊,阿二拾去拔毛,阿大拿去烤熟,小舅进来,扯下鸟脯深嗅,二舅见了,斥而夺过,敬给大舅,大舅牙不好,给了小三。阿二没有吃着,烤蝉吃;阿大没吃有着,炸螳螂吃;小舅没有吃着,扯树上的果子吃;二舅吃剩下的鸟肉;小三用一半鸟脯换了小舅的果子给大舅吃。
  
  禁猎以前的以前,某山沟中,农村主要是耕,偶尔也猎。山沟里有中央驻地方单位,单位主要是工,偶尔也研(科研)。单位学校,老师主要是教,偶尔也耕(种菜)。学生主要是学,基本在玩,偶尔也猎。
  
  说学生娃娃猎,夸张了。人家大人猎,前面有狗,手里有枪(火药枪),几架山撵下来,狗是狗叫,人是人喘,枪是枪不响。还真有东西给撵得急了,有回麂子都撵进基地,于是逐鹿(麂子,鹿科)基地,单位领导也亲自参加。
  
  与网络游戏帝国二代开始时候情况相似,学生只能算是采集,扯扯杨梅,摇摇山林果(山楂),拣拣菌子,摘摘黄泡(野生锁莓),偷偷核桃,打打柿花(柿子)。级别高些的,叉叉田鸡,钓钓黄膳,摸摸泥鳅,套套山雀(使用工具)。有的时候,也和狗熊野猪玩成一路,掰掰苞谷(玉米),刨刨洋芋(土豆),拔拔萝卜。
  
  顶尖的,算是去算计金身黑纹大黄蜂。那是凶猛的猎食者,喜欢攻击蜜蜂,杀成蜂,掳幼蜂(蜂蛹)喂小黄蜂,游牧倾向严重。
  
  大黄蜂也叫葫芦包,蜂窝(巢)体积大小,平均值和橄榄球近似,形状也近似,两头尖中间大,如果倒过来,还是两头尖中间大。不过靠蒂那头稍尖即大,很突然;另一头则慢慢小下来,极流畅。
  
  葫芦包这个名称,想来是源于玩笑。假设张三无聊,眼睛还尖,发现树枝上有蜂窝,激李四敢不敢去扯头顶上的葫芦,李四没反应过来,焉有说不敢之理,等抬头看明白,哪里还有胆子。李四挨了调戏,很恼火,找机会去激王二。王二更加恼火,又找机会去激麻子,麻子……问题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严重起来,坊间于是知道有个葫芦不大好惹,品牌出来了,大黄蜂自然别名葫芦蜂。假设张三李四知道橄榄球,蜂巢也许叫做橄榄球也不一定。我觉得橄榄球更神似,那玩艺,少有人拿得稳,到手就烫手山芋一样扔出去,否则,立刻被人蜂拥而上压成广告。
  
  这当然是指挂在树上的大黄蜂,这种黄蜂的祖先里面,怕出了只有巢氏那样的建筑大师。葫芦包雨淋不着,狗熊野猪拱不着,碰上人,不行了,防御体系变得极其脆弱,多数是倾巢覆灭。
  
  要分工协作。等黄昏黄蜂入窝,镰刀把续上长杆,用巧力,一钩一带,蜂巢就下来了,下面用麻袋接了,迅速扔到水里淹个透。离水远的蜂窝,用化学武器----采上些蒿枝之类菊科植物,揉软,晒个半干,扎上几个长杆火把,烟熏火烤窝口。感觉熏得差不多了,仍旧一钩一带取落蜂窝,快速以稀泥糊上巢口,以麻袋装回,脸盆水桶反扣,捂上一晚,清除残余势力。
  
  被大黄蜂咬上一口,疼痛程度,与手艺差的实习医生打上针青霉素小针有得一拼。应急措施是,撒泡尿涂在创口上(蜂毒呈弱酸性)。如果咬在脸上,那好在了,不消多久,一张少年的精致脸庞,迅速发福成中年胖子宽膘厚肉的眯细眼脸,还有一丝笑模样。这种脸嘴,可以保持一星期以上。以大黄蜂的能力,群起攻击,咬死条把条牛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只听说过,没有见过。
  
  有巢氏倒是好对付,只是规模一目了然,规模大了,离覆巢就不远。大黄蜂空中楼阁之外,还有地下宫殿。这等黄蜂,水平相当于塔利班游击队,常规武器要使上力,难。
  
  不清楚地下宫殿的规模,很是激发想象力,想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丛林火焰行动计划也就呼之欲出。
  
  计划自然是周密的,作战方案涵盖古今中外。以中来说,策划者均饱读《三国演义》小画书(连环画),夜间方桌会议上,伸的巴掌芯,一色是原子笔(原珠笔)写出的火字,有几个还被汗水模糊过。环视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火字,胸中有火,眼里有希望。
  
  大方略定下来,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只一个星期,诸如防护装备(安全帽带面纱),挖掘装备(小型锄头),武器弹药(大量柴草),战场救护(氨水),一应俱全,地下蜂巢的外围,也砍去灌木,清理干净。
  
  星期天的早晨,太阳还没有露脸,山间黎明静悄悄,露水和空气中的水气都很大,树木清翠,一派大战在即的安静,参战者各自可以听见心跳。
  
  不宣而战,火焰自地面腾起,丛林火焰开始了。与美军一个路子,先密集火力解决外围,震撼核心,火焰燎去少量外出黄蜂,歼灭大量出击的有生力量,蜂巢口,焦土赤火,浓烟滚滚。浓烟散入水雾中,了无痕迹。
  
  狂熏滥烧够了,工兵开上,顺窝口挖,火堆前移,随时准备推下洞口。残余黄蜂轰地一声腾起,说时迟那时快,火堆就推下去了。接着又是下一轮工兵开挖,火堆前移。
  
  六七次拉锯后,可以看见地下蜂巢,火堆推下去,主攻人员稍作战场休息。
  
  终于,一个巨大完整的蜂巢被拖上地面,众人挥汗相庆,举锄欢呼。
  
  然后呢?然后找个好窝子吃炸蜂蛹去!泉水边最好,汩汩泉流,有利疗伤,叮叮咚咚,其音悠扬。
  
  
  
  
  *野蜂危险,可能致命,青少年网友户外活动时,切记勿模仿帖子中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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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9 20: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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