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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元体制使城市化停滞不前
城市化是人类生产和生活方式由乡村型向城市型转化的历史过程,是乡村人口向城市人口的转化以及城市不断发展和完善的过程,是城乡“剪刀差”逐渐缩小的过程。工业化是城市化的动力,城市化是工业化发展载体。城市化水平是衡量一个国家经济、社会、文化、科技水平和文明的重要标志,是人类进步必然要经历的过程。历史已经证明,城市化是世界上所有国家和地区实现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城市化与工业化是一个相互影响、相互推动的发展过程。在一国的工业化发展过程中,劳动力、资本和技术等生产要素不断向第二、三产业转移,与此同时,在空间结构上则不断向区位条件相对优越的地区聚集。这种伴随着工业化而产生的人口聚集效应,是城市化发展的根本动力,因而城市化水平是工业化和现代化水平的重要标志。
然而,毛泽东的农耕思想阻滞了中国城市化进程。
五十年代初,毛泽东说:“只有将城市的生产恢复起来和发展起来了,将消费的城市变成生产的城市了,人民政权才能巩固起来。”当时的《人民日报》刊登社论《把消费城市变成生产城市》,提出:“在旧中国这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国家,统治阶级所聚集的大城市(像北平),大都是消费城市。有些城市,早也有着现代化的工业(像天津),但仍具有消费城市的性质。它们的存在和繁荣除尽量剥削工人外,则完全依靠剥削乡村。我们进入大城市后,绝不能允许这种现象继续存在。而要消灭这种现象,就必须有计划地、有步骤地、迅速恢复和发展生产。”毛泽东又说:“要把大城市居民分散到农村去,建立许多小城市。在原子战争的条件下,这样也比较有利。”根据毛泽东的说教,1955年9月,国家建委给中央写的的报告中说:“原则上以中小城镇及工人镇为主,并在可能的情况下建设中等城市。没有特殊原因,不建设大城市。”这里,毛泽东和中共从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即一党专政利益出发,把生产与民生(消费)对立起来、把城市化与工业化对立起来,用计划来制止自然聚集效应——这是毛泽东农耕思想的初始表演。
1966年5月7日,毛泽东向全国发出了在中国建设农耕社会主义的《五七指示》,要求全国二元体制下的城市和乡村,都要建设成“亦工、亦农、亦文、亦武”的“大学校”。自此,中国城市化停滞并呈现倒退,毛泽东通过抑制城市化来推动工业化的方式也达到了极限,走到了尽头。
实现现代化的必由之路的城市化,在毛泽东农耕思想的二元体制下受到重挫。从五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初,中国小城市由115个减少到105个,小城镇由5,400个减少到2,900个。城市化水平在五十年代初增加较快,城市化率由1949年的10.64%,提高到了1957年的15.39%,七年增加了4.75个百分点。但自1958年人民公社化后,中国城市化开倒车。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字,1960年的城市化率是19.7%,1976年是17.4%,十六年间降低了2.3个百分点。隔海相望,遭到战争严重破坏的韩国,其时,城市化率稳步提高,农村人口在全国人口中的比例,从1962年的57%,下降到2000年末的9%,进入发达国家行列。中国城市化开倒车,使数以千万计的城市知识青年付出了代价:被迫辍学,被迫落户到农村、农场,在贫瘠土地上进行没有希望的劳动。一位叫定宜庄的作家说得好:“政治上的动荡,经济决策上的失误,每次都以大量青年的不能升学和被送往农村为代价。”
在二元体制下,农村公社里隐蔽了大约两亿剩余劳动力;在二元户口政策的固结下,这些廉价的剩余劳动力无法自由向第二、三产业转移,为工业化提供积累,为城市化做贡献。这种积累和贡献,直到二十世纪末才在中国出现——约两亿农民工在大、中城市务工,但机会至少错失了四十年。
在毛泽东时代,中国城市化的停滞和倒退,与国民经济畸形化相辅相成,四个现代化成了摆在餐桌上的图脯和画饼;到1976年,国民经济已沦落到了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