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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事后构陷
中共的赤文化之一是构陷。据说,毛泽东对专案工作做了许多“重要指示”,要求搞专案工作者要“实事求是”,“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要冤枉好人”,等等,对证据更有明确规定:“推不倒,驳不翻,四脚落地,经得起历史考验!”然而吊诡的是,在毛死后三年多中,被平凡的冤假错案,竟高达300多万件,蒙冤受屈者数百万,株连数千万人,此外还有55万右派分子被“改正”——这些冤案都发生在毛统治的27年里。显然,毛泽东长期鼓噪的“以阶级斗争为纲”和一意孤行的“无产阶级专政”,是制造冤假错案的罪魁祸首。如果说这几百万件冤案并非出自毛一人之手,那么,我们不妨看看毛直接查办的几个大案,几乎与那300多万件冤假错案同出一辙。
“彭黄张周”反党集团案。国防部长彭德怀元帅对毛的“三面红旗”政策不满,给毛写了一封信,批评了毛的一些做法。对于这种最起码的民主权利,竟被毛以分裂党的“理由”,将彭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总参谋长黄克诚大将、外交部副部长张闻天和毛的原秘书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因持彭的相同观点,被毛打成了反党集团。毛死后,该案获得平反。由于彭被囚毙、周自杀,他们俩没能等到平反那一天。
“彭罗陆杨”反革命集团案。为了打倒刘少奇,毛先拿刘的干将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彭真开刀,指责他包庇、重用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总参谋长罗瑞卿本来是毛的亲信,因有投靠刘的嫌疑,便以企图夺林彪权力的野心家的罪名将其逮捕。为了打倒刘少奇,毛要制造舆论,就要批判“有自由主义倾向”的文化、文教等知识界,而他们的顶头上司中宣部部长陆定一,便首当其冲,罪责难逃。之于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本是毛宠信的近臣,但在秘密录音中,录上了毛与幼儿教师在列车上寻欢作乐的性丑闻,使毛十分尴尬,杨因而获罪。“彭罗陆杨”四人之间,只有一般工作关系,并无深交,却被毛打成了反革命集团。毛死后,该案也得到了平反。庆幸的是,该案被平反时,涉案四人还能与家人坐在一起,欢宴重见天日。
最冤枉的要算潘汉年投敌案。当年中共与日伪汪精卫相互勾结分享情报的当事人潘汉年,是毛拍板由新四军派遣的。潘的情报,曾使中共在对蒋的军事行动中屡屡得手,取得了许多次重大胜利,从而把毛泽东推上了“用兵如神”的神坛。“解放”后,对中共革命做过重大贡献的潘汉年,被任命为上海市副市长。因嫌官小,潘上书中共,详细报告了他与日、汪分享情报的过程和贡献。位居神坛上的毛,为了掩盖其通日罪行,确保“用兵如神”不被质疑,看到报告后,勃然大怒,遂以“秘密投降了国民党,是CC派人物”的罪名,将其逮捕入狱,最终杀人灭口监毙于狱中,潘手下的知情人——那些曾埋伏在敌伪机关中的革命功臣们,也被一网打尽。毛死后,潘被平反。而今,他与日伪勾结的业绩,在做了“美容”和“变形手术”后,搬上了影幕,肯定了他对中共革命所做出的重大贡献。
可见,毛泽东直接查办的几个大案,没有一个“四脚落地,经得起历史考验”!现在再来看毛如何给林彪罗织罪名。
毛泽东说:“有人看到我年纪老了,快要上天了,他们急于想当(国家)主席,要分裂党,急于夺权。”想当国家主席,也许在其他国家有“分裂”、“夺权”的嫌疑,但在中国,完全是欲加之罪。何也?因为在毛看来,“国家主席”不过是个礼仪上的职务而已。人们都知道,在中国的政治体制中,中共中央主席是国家第一大官,其次是掌握军权中央军委主席,再次才是国务院总理或国家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任国家主席是毛泽东,同时他也是中共中央主席和中央军委主席,即三位一体机制。几年后,他厌烦了这个礼仪上的官,便在1959年4月把国家主席这个烦差让给了接班人刘少奇。中共九大后,他再三表示他不当国家主席,但其他俩个握有实权的主席位置,他从不歉让。自1959年4月起,三位一体机制中断了三十多年,直到江泽民执政时才得以恢复。其间,在三十多年中,刘少奇(中共副主席)、董必武(中共政治局委员,非常委)、宋庆龄(党外人士、名誉主席)、李先念(中共政治局常委,位排常委第五)、杨尚昆(中共政治局委员,非常委)等人,都先后担任过国家主席一职,其中刘、董是毛钦点的。由于这些“主席”手中没有握有中共中央主席(或叫总书记)和中央军委主席的最高实权,因此,他们都是礼仪上的国家元首。据史家们考证,林彪由于身体上的原因,根本不想当这个礼仪上的国家元首,说他想当是毛硬加给他的不实之词。退一步说,林想当,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林是党中央的唯一副主席,又是明文规定的毛的唯一接班人,毛不想当,自然非林莫属。由此可见,林“急于想当”这个礼仪上的官,与“要分裂党,急于夺权”,根本扯不上关系。正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1973年8月24日,根据毛泽东审定的文本,周恩来在中共“十大”上所作的政治报告中说:“‘九大’期间和大会以后,林彪不顾毛主席、党中央对他的教育、抵制和挽救,继续进行阴谋破坏,一直发展到1970年8月在九届二中全会上发动反革命未遂政变,1971年3月制订《五七一工程纪要》反革命武装政变计划,9月8日发动反革命武装政变,妄图谋害伟大领袖毛主席、另立中央。阴谋失败后,9月13日私乘飞机,投奔苏修,叛党叛国,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据史家考证,政治报告给林彪的定性是张冠李戴:把林立果的“罪”扣在林彪的头上——这是封建株连政治的继续。
中共有一个历史悠久的赤文化传统是株连。在封建社会里,株连是延续数千年的酷法。据《尚书》记载,夏启和商汤在出征之前的训词中,威胁部下说,谁若在战争中不服从命令,就会将他同他的儿子一起处死。这个训词被称是族刑在立法上的最早记载。由于启、汤为历代颂扬的明君,族刑也就堂而皇之地泛滥起来,而且长盛不衰。继株灭三族之后,又出现株灭九族、十族之刑,其中,株灭九族之刑最为火爆。九族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也;十族者,在九族之外加学生也。文革中,毛泽东、江青最为推崇的法家代表人物秦相商鞅曾说:“重刑连其罪,则民不敢试。民不敢试,故无刑也。”中华先贤们并不赞同这种酷刑,甚至有坚决反对者。《孟子·梁惠王下》提出了“罪人不孥”的原则, 亦即不罪及妻子儿女;荀子则大声疾呼:“以族论罪”为“乱世”之举。但由于历代帝王都是专制独裁者,他们自称“天子”,即上天所赐,因而他们镇压人民的反抗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到了“解放”后的毛氏王朝,“毛共精”继承“上天所赐”的谎言,改头换面为“人民的选择”和“历史的选择”,使独裁变本加厉,株连有恃无恐。如,填写个人履历表时,要填三代(祖、父、己或父、己、子)、十八亲(嫡亲4:兄弟姐妹,堂亲6:伯叔及兄弟姐妹,母家亲3:外祖父及姨舅,妻家亲5:岳父及兄弟姐妹——或因人而异有所增减);虽无株灭九族之刑,但这种毛氏履历表,为连坐和罪连数族提供了刑讯资料。在“解放”后历次政治运动的大审查中,履历表中的三代十八亲,就是连坐资讯,随时可拿亲是问(当今美国总统奥巴马,如果在中国,甭想当个科长)。1931年5月,周恩来代表中共勒杀顾顺章全家、哥嫂及嫂弟夫妇等,就是株连政治的典范。到了文革,在北京大兴、湖南道县和广西为代表的毛氏“群众专政”中,株灭三族、四族即同时处决祖孙三代和四代,在全国各地屡见不鲜。由此可见,株连这个泛滥成灾的赤文化,是封建专制株连政治在中共“新中国”的蔓延和发展。因此,把儿子林立果的“罪行”扣在父亲林彪的头上,是赤文化之使然,不足为奇。
据“毛共精”们说,他们缴获的《五七一工程纪要》,是“林彪反革命集团”发动反革命武装政变的“铁证”。但据史家们考证,林彪和所谓“林彪反革命集团”主要成员黄、吴、李、邱等将领,不仅没有见过《五七一工程纪要》,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又据史家们考证:至今没有查到关于林彪授意和批准这个《五七一工程纪要》的直接证据;在“林彪反革命集团”中,至今也没有找到一个《五七一工程纪要》的“目击证人”;关于《五七一工程纪要》的出处,至少有三个版本,却没有一个能印证与“林彪反革命集团”有关的正式文本。对此,有作者这样写道:“至今找不到一个‘571工程纪要’的目击证人。按现在的证据,似乎是所有在林彪专机上死了的人,都知道那个‘纪要’,而活着的,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所谓的政变主犯‘黄、吴、李、邱’,竟都不知‘政变纲领’的‘571工程纪要’……”由此可见,“毛共精”们的“铁证”,是根据株连政治思维“推理”出来的“铁证”,是毛泽东强加给林彪的不实之词。
为了证明“林彪反革命集团”搞军事政变,“毛共精”们又搜出了许多“证据”。例如,他们说林彪的“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林彪九月八日”的手令,就是林彪下达军事政变的命令。这个被中共认定为唯一“证据”的“手令”,见过它的知情人有的说,“手令”是横排的,有的则说是竖排的;有的说“手令”字迹象林彪所书,有的却说很象周宇驰的摹仿体。而据史家们考证,一个关系全局的政变命令,仅凭14个字的“手令”来表达,既无目的,又无方略,一个“盼”字又丧失了它的权威性,完全与领兵元帅的作风相悖,显然是伪造的。但这个漏洞百出的伪造手令,却成了善于弄虚作假者手中的物证。又如,他们说林彪的“一号号令”,是进行“反革命政变预演”。据林彪日记记载,“一九六九年十月十七日”,中共政治局“会议发生争议,气氛很紧张”,但在朱德、林彪、刘伯承、陈伯达四人不赞成的情况下,还是通过了毛利用外患强化国内专政的“战备紧急动员”动议。根据会议决定精神,为了防止二十日苏联发动突然袭击,十月十八日下午五时,主管军委工作的副统帅林彪,在疏散地苏州,本能地以中央军委名义,作出了《关于加强战备,防止敌人突然来袭》的六条口头命令:
一、近两天来,美帝苏修等有许多异常情况,苏修所谓谈判代表团预定明(19)日来京,我们必须百倍警惕,防止苏修搞欺骗,尤其19、20日应特别注意。
二、各军区特别是“三北”各军区对重武器,如坦克、飞机、大炮要立即疏散隐蔽。
三、沿海各军区也应加强戒备,防止美帝、苏修可能突然袭击,不要麻痹大意。
四、迅速抓紧布置反坦克兵器的生产,如四○火箭筒、反坦克炮等(包括无后座力炮和八五反坦克炮)。
五、立即组织精干的指挥班子,进入战时指挥位置。
六、各级要加强首长值班,及时掌握情况。
十月十八日晚,接到这个电话紧急指示后,副总长阎仲川和一位值班参谋不敢怠慢,于当晚21时30分,以《林副主席第一号令》正式下达。近期,党史研究学者指出:“毛泽东当年搞出‘战备紧急动员’,是企图借此凝聚全党全国力量,摆脱文革困境,把国人目光转移到‘反对外国侵略’上。”然而,善玩“攘外以安内”权术使中国蒙受重大损失的毛泽东,没有受到遣责,而在会上不赞成毛的动议、会后又不得不执行“战备紧急动员”的林彪,却被“毛共精”指斥为“反革命政变预演”,真乃千古咄咄怪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