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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兽之间（1）——虐杀俘虏
当传统文明和普世价值被无产阶级专政理论所颠覆，人类“天使”一面就会被压制，包裹者罪恶的“潘多拉魔盒”就会被打开，人类的兽性便被解放出来，从而能使“解放”后的中国人生泯灭，道德沦丧，许多中国人甚至包括一些善良的人在内，都蜕变成了痞子和流氓无产者。
在文化大革命的派性拼杀和武装镇压中，虐待和滥杀俘虏的兽行，成了“全国全面内战”中普遍存在的一大特色。
据《文革40年祭》一文记载：河北雄县三十八军支持一派用大炮攻打对立派别，攻克对方据点后，将俘虏都用铁丝串起；男俘穿肩胛骨，女俘从肛门穿进、阴户穿出(笔者：这都是从土改和镇反中继承下来的对付阶级敌人的手段，笔者曾目睹过铁丝穿锁骨)，游街示众之后，全部枪杀。陕西安康县武斗中，乱打滥杀俘虏286人，自杀20人；乱打滥杀包括矛刺、刀砍、石砸、枪打、绞决，还有让被杀者背炸药包、手榴弹炸死；甚至在一次审讯后，一下子活埋了十三人。山西长治“刘格平”派缴械后，遭到肆意报复。作家赵瑜采访后记称：“其复仇面积之大、手段之狠，都是空前绝后，不忍赘述的。凡是古代曾经用过的酷刑，这里全用上了。”
据《三十年前的温州武斗》一文记载：1967年夏，“工总司”在“支左”部队支持下，在将“温联总”赶出温州城后，对“温联总”被俘成员进行报复——打、砸、抄家、游斗和逼供，成了家常便饭。更令人发指的是，胜利者发明了空前绝后的惩罚手段：“爬棺材底”和“吮尸汁”。在温州“工总司”“烈士”的棺木集中供奉处，俘虏们被逼着跪在“烈士”面前“请罪”，然后强迫他们一个个从架空的棺材下爬过去；时值酷暑，尸体腐烂，腐汁漏出，又威逼俘虏们张嘴吮吸。
《泸州武斗亲历记》的作者唐伟励，是当时四川泸州市沙湾公社的农民。他在文中写道：
大概是到“革大”的第三、四天的中午，因为天热，沙湾总部和“红司警卫连”的人都在食堂外面的过道上吃饭，只见二男一女押着一个头蒙黑布的俘虏走来。警卫连负责关押俘虏的任务，押俘虏来的人留下一个看俘虏另两个进办公室做什么去了（应该是办交接）。吃饭的红旗战士纷纷跟过去看，几十个人把俘虏围在中间，交头接耳地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似的。俘虏是个男子，瘦高个，穿一身发白了的旧军装，头上被蒙了黑布，估计不到30岁。看着看着，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他妈的裤子上有血，肯定是杀过人的！”本来打起武斗两派的人都和仇人般分外眼红，经这样一叫群情立即激愤起来。叫喊的声音刚落，一个满脸胡渣的人上前一脚就把俘虏踢倒在地，于是几根钢钎同时戳向了俘虏背上。大概是钢钎的钢火不好，间或那俘虏的骨头特硬，钢钎戳到那人背上“空空”响就是戳不进里头去。胡渣人骂道：“妈的逼，看你硬得过钢钎！”说着，把钢钎插到俘虏身下一下子把他挑转过来，抡傢伙在俘虏的胸口上用力一戳，就听“噗”地一声钢钎钻进俘虏的胸膛中，一绞一拉，殷红的鲜血随着钢钎喷了出来！在这个杀人的过程中，有三点是需要特别交待的：一是我真没看见俘虏身上那有血；其二，当围观的人对俘虏动手的前前后后，押他来的人站在一旁像和他无关似地根本不去阻止；第三，那个穿一身旧军装的瘦高男子，在被踢倒到被钢钎扎进胸膛的全过程中，至死竟然没有哼一声！过去看电影小说，看那些被敌人严刑拷打、火烧铁烙宁死不屈的革命战士，只认为那不过是艺术形象而已，世界上那会有如此坚强的人。这一次算是开了眼界，世界上竟然还真有这样宁死不屈的人！这个可怜的“红联站”人是什么特殊材料做出来的呢！恐怕只有天知道。时过40年，现在回忆起那场景来，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仍使我心悸不已！
一位知情者在《文革八县联防打中江》一文中写道：
联军入城后，进驻一切单位，包括政府机关，公共场所，民宅。他们抢窃粮食仓库，银行，开枪打杀百姓的鸡鸭猪狗。反正被占领地的一切都归胜利者所有。对于所有的“战俘”，不管男女老幼，全部脸上用锅烟墨涂黑，双手反剪，关在几处强占的平房里，并有持枪的联军士兵把守。
联军审讯俘虏的做法非常特别，几个人搭张桌子，到“战俘营”里随便抓一个来，先一顿拳脚后，便怒斥对方：“干了多少坏事，老实交代。”对方回答稍不如意，“法庭”便宣布，我们代表中江县人民，判你死刑，立即执行。然后将俘虏推出去，随便到一个地方实施枪毙。
比我年长的一位老哥向我讲述了一件事情：攻下中江后不久，我们每人发了二十元。由于当时的中国没有百元大抄，十元即是最大面额。这二十元对当时的低工资收入的中国人来讲，相当于一个中下级收入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我们用这二十元买了些酒肉，放开肚子吃喝，因战斗暂时结束了，可以开怀畅饮一下。在烈性酒充满血液后，人人云里雾里，昏昏然然。这时，有人提议，我们去拉几个俘虏来枪毙玩，怎么样？其中的有几个人附和。
晚上，到一个“俘虏营”中随便抓了五六个（到底是五六个，还是六七个，我的这位老哥说记不起了）。这位老哥说，他们几个人把俘虏用解放牌汽车押到一条河边，在汽车强光照射下，这些俘虏被強迫沿河跪下成一字型。一位头头大声吼道：“我们代表全体中江县人民宣布你们死刑，希望你们来世当造反派。”一阵枪声，俘虏全部倒地。俘虏中有个十五、六岁的女中学生，一个造反派突发奇想说：“这么小的年纪，看看她那里长毛了没有。”于是，他把“六三式”步枪挺上刺刀，戳开了女尸的裤子，用双手将裤子撕开，然后高叫：“嗨，有毛了。”然后扬长而去。
更有些报私仇者，当着人家父亲的面，众目睽睽之下，强奸别人的妻女。关于强奸妇女的事件，不知发生多少。只要联军士兵愿意，到俘虏群中找一个女俘虏就行了。
1968年7月14日，在广西梧州平桂矿区召开庆祝胜利追悼“烈士”的万人大会。为“祭奠革命烈士”，会后枪杀俘虏16人。平桂大战共杀俘虏297人。
在湖南湘潭易家湾，从1967年8月10日到9月20日，前后大战40天，双方死92人，受伤人员上百。武斗中，双方都虐杀战俘。“工联”派的“长沙青年”和“青年近卫军”，在埋葬他们死去的战友时，把抓起来的数名战俘，活活垫了棺，以报复湘潭“红色怒火”枪杀他们7名“工联”人员祭坟。
据披露的广州市档案馆材料记载：在派性武斗中，经常发生将对立派人员打死后吊在公共场合示众的事件。他们把尸体吊在繁华的北京路、越秀路的大榕树或其他大树上，制造惨不忍睹的红色恐怖，以震慑敌对者。仅1967年7～9月间，在广州市区和郊区，记录在案的悬吊尸体，高达二百多具。
作家秦牧这样记述他在广州街头所见：
“人们咬著匕首，抬尸游行。”
“在一些中学门口，看到因武斗而死的学生的讣告，上面大书‘享年十七岁’、‘永垂不朽’等字眼。”
“当我走回报社的时候，一路都看到路树吊尸的景象。那些尸体，大多是被打破了头颅、鲜血迸流的。在从一德路到人民中路短短一段路程中，我竟见到八具这样的尸体。”
中国虐杀俘虏的暴行，与美国在伊拉克的虐俘丑闻相比，任何一个正直而知耻的中国人，都羞于面对，更不要说指责他人了！
但在无情的虐杀中，也出现过人性闪光，使我中华民族真、善、美的文明传统，得已绵延不绝！
在《震惊全国的文革“江津杀俘事件”》一文中，记录了杀俘过程。笔者择要改写如下：
1967年9月6日，四川江津县“九七”派攻陷“红总”派据点战斗中，战死9人，击毙“红总”派4人，抓获15名战俘。
9月6日晚，“九七”派“舰队”胜利返航，江津县通泰门码头已挤满了欢迎人群。当人们看见抬着9具“烈士”尸体上岸后，引发了呼天抢地的哭嚎声。
率领“舰队”出征的何司令，登高向欢迎人群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他以毛泽东“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诗句来勉励大家，他以毛泽东“化悲痛为力量”、“掩埋好同志的尸体，踏着战友的血迹继续前进”的话来鼓励死者亲属们，他又用毛泽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的语录来激励“九七”战士……“烈士”亲属被激怒了，“九七”战士被激怒了，他们冲向战俘，用拳打、脚踢和牙咬，来发泄他们的仇恨。从通泰门码头到民工纪念堂的路上，“红总”派战俘们，被夹道的人群辱骂、毒打；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几名战俘的耳朵、鼻子被咬掉、撕裂，一个个连滚带爬，鲜血淋漓。在第二天的“九七”派成立周年纪念大会上，仇恨又被进一步煽动起来。悲痛欲绝的“烈士”亲属们，好友们，或用刀砍，或用手榴弹砸，当场活活打死4名战俘，当晚又杀了4个。
9月8日，在“烈士”亲属和好友的强烈要求下，“九七”派司令部根据“专政是群众的专政”的“最高指示”，决定当晚在船上处决另外7名战俘。
午夜，在“九七”派森严戒备下，包括白沙中学十五岁学生魏炳炎在内的7名战俘，被捆着、嘴里塞着布条，用汽车押送到江边。行刑队员们，个个戴着钢盔，穿着清一色的劳保服，人人手持枪械，两人挟一个，将已吓瘫了的战俘们架到汽车轮渡船上。
战俘魏炳炎忽然发现，在左边挟着他的是他白沙镇的邻居——长风厂工人许智清。求生的本能使他张口向许求救，但嘴里塞着布团无法说话，本能又使他扭着头拼命给许使眼色。令他失望的是，从小经常一同到长江里游泳、踩水、嬉戏的大哥哥许智清，此时面色冷峻如铁，视若仇敌。
当船到公园一带江心时，刽子手们开始杀人。已经站立不稳的魏炳炎，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战友们一个接一个被推到船边，遭半自动步枪射杀后推入江中。终于轮到他了。朦朦中，他被许智清推到了船边。他仰天长哼一声，紧闭双眼，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瞬间。突然，砰地一声，震得他双眼火星四溅，接着被一脚踹入江中。清凉江水的刺激，使他很快清醒：他没有死。凭着好水性，他游离危险区，被一只渔船救起。他死里逃生，跑到成都，声泪俱下地向四川省“革筹组”报告了江津虐杀俘虏经过，华夏为之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