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踩踏竟然至少三处 警方严重渎职 当局统一口径 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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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阿波罗网特约记者何程观察报道




“上海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官方微博”于当地时间凌晨3左右发布消息称：“2014年12月31日晚23时35分许，上海市黄浦区外滩陈毅广场发生群众拥挤踩踏事故，致35人死亡，42人受伤。事故发生后，上海市连夜成立工作组。韩正、杨雄要求全力做好伤员抢救和善后处置等工作。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人潮拥挤造成踩踏，有人撒假钱增加混乱？

“美国之音中文网”2015年1月1日的报导称，上海2015年元旦除夕夜的跨年庆祝活动中，数十万游客涌入外滩;目击者说，踩踏事故之前，有人在楼上向下撒假钱。遇难者中很多是青少年学生和儿童，还有很多人受伤。一位27岁的目击者说，当时确实有人从一幢大楼上的窗口向人群“撒美金”，引发人们疯抢钞票，后来意识到是假钱。她说：“我在路上的时候确实有捡到一张钱。后来我给丢了。这可能真的是一个导火索。是绿色的，有二维码。但是钱上怎么会有二维码呢。我们就给丢了。”


国内的东方网官微推出一条题为“事件亲历者：人流产生对冲，有人抛撒类似美金纸币”的消息，发帖说：“安徽小伙吴涛称，事发当时由于人流量大、秩序混乱，人流产生对冲。据他说，在23:50左右，外滩18号的楼上有人向楼下抛撒类似美金纸币，造成人群哄抢，也有行人驻足围观起哄。”同时还附上地上有几张看似美金纸片的照片。这条微博一度在网上引起人们的议论。不过，该微博目前已经被删。东方网上标题上也少了后半句：“有人抛撒类似美金纸币”，标题被改为：“事件亲历者:当时人流量大产生对冲”，报导引述吴涛的话也被改为如下：“事情大概发生在2014年12月31日23:40到23:50左右，地点是陈毅广场通往外滩观景平台的斜坡上，当时由于人流量大、秩序混乱，人流产生对冲，部份人想上到观景平台，部份人想下观景平台。”上海公安部门发出通报，要求公众协助调查疑似撒钱的人。此外，上海虹桥机场接到警方通知，要求机场方面配合寻找两名疑似与外滩踩踏事件相关的人员。


澎湃新闻浦江头条栏目2015年1月1日22:30报导，据上海市公安局官方微博消息，经警方调查，外滩陈毅广场拥挤踩踏事件系有人在外滩18号抛撒疑似“美金”引发一事，该疑似“美金”为外滩18号一酒吧代金券。视频监控显示，当晚23时47分至48分，距事件现场约60米的外滩18号附近有数十张疑似纸张从高空飘落，引发少数群众捡拾，未发现人群挤压，且此事发生在拥挤踩踏事件之后。


阿波罗网编辑何程查看肇事现场照片并比对实景地图后发现，踩踏事件的发生地不止一处，至少在南京东路口、黄浦江观景台和外滩18号楼前都发生了踩踏事件。事故发生后警方围起来的一处肇事现场位于外滩中山东一路、南京东路路口，而东方网和澎湃新闻报导提到的所谓外滩18号则处于中山东一路、南京东路路口以南百多米处，外滩18号是一处高档俱乐部;从肇事现场位置判断，从楼上撒假钱的人也可能置身于南京东路外滩高达十多层的和平饭店临街客房里，或置身于和平饭店对面的6层楼房里。

黄浦江边观景台的踩踏是如何开始的？


路透社的报导引用一个目击者韦先生说，在距离扔假币较远的地方发生了问题，人们试图走上俯瞰黄浦江的观景台，有人摔倒，然后被踩踏。尹女士说：“我们被夹在中间，看到一些女孩尖叫着倒下。然后人们开始一排一排地倒下。”一个受伤的男子告诉上海电视台：“我们在楼梯下，想要上去，那些楼上的人想要下来。所以我们被下楼的人推下来。”“所有那些试图上去的人都在楼梯上倒下。”


据《阿波罗新闻网》新闻网报导，一位匿名用户“死里逃生的说两句”提供了更详细精确的回忆：事故发生在23点半，我大概是不到23点的时候和同伴决定上观景台看看。通往观景台的楼梯挤满了人，底下聚集了大批想要上去的人，大家开始慢慢往上走。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潮裹挟着往上挪。上也上不去，后面更是不断涌上来的人潮。这个时候有人在起哄往上挤，挤上去。所有人几乎被后面的人推着飘到了平台上，大家还在哄笑，觉得好玩。到上面才发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平台上所有人都是被钉在原地，根本无法观景。开始有人喊往后退，往后退，慢慢所有人都在整齐划一的喊往后退。大家没有转身的空间，就背对着阶梯开始的往后退，所有人都看不到阶梯，完全用脚去感受。后面的人紧紧抓着前面人的衣服，救命稻草不过如此。我就要退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我身后的大妈倒下了，估计是以为还有台阶，结果踩空跌倒。我反身拉大妈，被身后还在后退的人群差点撞倒，我抓着旁边几个汉子给大妈做了一道肉盾，撑了几秒钟。庆幸已经退到广场上，有几个壮汉过来把大妈从数人脚下硬拽了出来。我们这批人退下来之后，还有不断的人往楼梯的方向去，没过多久悲剧就发生了，应该就是我们之后那批上去的人。


事件亲历者李伟栋表示：昨晚和女朋友到外滩的时候，整条路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了，我俩就在人群外围等着跨年。混乱出现在大约还有半小时跨年的时候，可能是新来的人想走上台阶去观景平台，而已经在观景平台的人觉得太挤，有部分人想下来，本来就挺窄的阶梯变得混乱起来。本来我也是想上去的，不过不想女票被人挤到，就和她远远的看着。


突然路对面的台阶那传出了一阵哭喊声，当时觉得可能有人倒下了，心想大事不好。但是哭喊声随即湮没在了涌动的人潮中，对冲的人群变得更加混乱，平台上后方听到哭喊声因为好奇或者恐惧的人，急着下去，推着前方的人向前。而阶梯处的人由于后面人的推动，根本没法后退。就这样，越来越混乱，直到有人不断倒下。当时我看到有人被埋了，下意识的想上去拉人，但是前方被挤得水泄不通，我只能在外围干着急，挤上去反而添乱。于是，在路的这边和女票朝周围的人大喊：后退!后退!慢慢的有几个年轻人也一起喊起来。起初还有不明事理的人往前赶，后来似乎大家都意识到出事了，开始往外围散。无奈人太多，整个人群过了好久才慢慢散开一点。周围弥漫着浓郁的恐惧和绝望，倒下的人群中凄惨的哭声一片，与此同时，身旁响起了巨大的‌‌‌‌“54321‌‌‌‌”跨年倒计时的声音。同一个时空下，有人面临死亡和绝望，有人满怀憧憬和希望，这种对冲让人恐惧。等到人群稍微疏散，能拉起来的人都拉起来了，悲剧还是发生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经历这样的惨剧，这么近距离的感受那些人的绝望和无助;可是想想，当时我们又救不了那些人，心里真的很难受。

事故现场惨状目击


据现场网友通过新浪微博的直播服务表示：他看到“最底下压了一层人，有人脸色铁青”。该直播服务援引“亲历事故的南都记者”报道称，有十多人瘫倒在场。随后他们被拖着抬着离开现场，只留下满地的鞋子和各种遗留物。署名“肖吉怕睡觉”的网友表示，自己亲身经历了事故的发生，并救出了几个人。他说，当时拉出几个人的时候，下面还有人脸色已经发青发黑，也许只是重伤，并不能确定死亡，但看到有人在做人工呼吸，然后摇摇头说没救了。“底下有一层人铺在最底下，都看不到头，只能看到衣服”。


一位“现场网友”在新浪新闻的网站上表示：“我当时和一群人一起从外滩一楼走到二楼，走到楼梯中间时，发现前面开始大范围后退，当时都来不及后退，没过多久就从楼梯中间开始，压住了人，开始喊叫。我当时靠着边缘，一抽身在右边已经有人压着，半个身体压着，然后警察赶过来清空一个地方，但是上面压得人实在太多。半个身体露在外面，我们五六个男的一块拉都拉不动。警察到了也拉不动，还有哭的叫的，什么声音都有”。他说：“接着警察安排人从二楼楼上开始疏散，当时我就握着被压着的人手，明显感觉他们的手力气越来越小，有个女的昏过去。压了大概15分钟，楼上的人才开始站起来往后撤。”“有个小伙子等不及就踩在人堆上，把好几个人‘抽'出来了。我把人抽出来后，发现下面还有人，能救的都拉出来了。底下有一层人铺在最底下，都看不到头，只能看到衣服。有人在抢救，脸都铁青没血色，做人工呼吸。有几个人昏过去了，有几个小伙子扛着伤者冲出去了，一路所有人都让开，让出了一条路。有个女的，拉出来已经昏迷，不知道生死。”美联社报导引述上海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夏淑杰的话说，一些被送进来的人遭受严重窒息。


据《新京报》报导，复旦大学社政学院三年级女生杜宜骏在外滩踩踏事件中丧生，原籍云南的杜宜骏在事故中重伤，被救护车送黄浦区中心医院后死亡。杜宜骏生前的男友、同为复旦大学学生的王男与女孩同去，他在其社交媒体称：“你，是不会从我生命中消逝的了。感觉害死你的就是我，看着你在我臂弯里慢慢失去意识，呼吸心跳慢慢变弱，最后被从冰冷的抢救室推出来，我没有能够保护好你......早点得到救治明明有希望的，却只能做着徒劳无益的所谓急救措施，看着希望慢慢的流走。”

警方反映迟钝


当局由于担心新年前夕出现大量人潮，最近取消了外滩的年度3D镭射秀，这个活动去年吸引30万人。在新年前夕，由于警方担忧过度拥挤，北京也取消了中心商业区的倒计时活动。。《财新》杂志引述上海市公安局的警官蔡立新的话说，他们在外滩没有安排大量警力，因为没有计划正式的新年活动。上海市警方承认，对这次新年庆祝活动的人流量估计不足。一些中文媒体批评当局缺乏足够警力和计划。


澎湃新闻采访了上海市公安局黄浦交警支队十中队指导员王强，2014年12月31日，他在中山东一路、南京东路路口执勤。王强说，当晚7点他上岗时，虽人流逐渐增加，但到11点前都比较正常。“但11点开始，人突然增加，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王强说，在执勤的过程中，一直有市民问他，外滩的5D灯光秀在哪里举行，“一直有人问我有活动吗，感觉很多人把外滩和外滩源搞混了。”11点30分以后，王强突然看到有人扶着女青年出来，“看上去像昏迷一样，我也怕有事，上前问，游客拉住我说，有很多伤员。我就向里走，有些市民会自觉让开，但也有拼命往里面挤的，然后我看到台阶上几十个躺着，情况不明，我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和王强在一起，还有十几名警察开始一起运输病人，3个人抬一个人往外走，当时已有群众有意识让道了，喊着“让开，让开”，“很多人就让开了，这个通道形成，方便我们反复进出。”王强说，很多伤员被集中在南京东路中山东一路路口，“这时要打通救护车的运输通道，我们有人负责疏导，引领救护车从北京东路进入外滩。”


根据王强的叙述，我们可以发现，上海市公安局以为，取消了灯光秀，就不必担心人流过多的问题;同时，在去年集聚过30万人的现场，执勤警员分配严重不足，比如，黄浦江边观景台集中了如此密集的人流，很可能存在安全隐患，但附近显然没有执勤警员及时通报情况、呼叫支援，也无警员适当疏导；另外，少数在场的警员既未受过紧急状态处置训练，也没有经过对伤员的急救训练，他们的通讯和现场观察完全依赖肉眼观察，几乎不使用无线呼叫设备；最后，在伤员已经大批出现的情况下，少数在场警员仍然未能及时召唤足够多的救护车运走伤员。

死亡人数成谜


中共官方说，截至星期四下午，有36人死亡，47人受伤，其中13人重伤。在已确认身份的伤亡者中，年龄最小为16岁。有人质疑死亡数字，官媒最初的数字是35人。一个网民写道：“35，多么神奇的数字。”坊间传说，任何高于35的死亡数字将导致地方党委书记被交给中央纪律当局处理。“上海踩踏35人死亡，温州高铁事故35人死亡，河南煤矿事故35人死亡，云南暴风雨也是35人死亡。”这个数字后来被更新为36人。


美国之音的报导称，元旦凌晨，很多伤者家属在医院迫切想了解家人伤情，但被警察拦在医院大堂。由于没有获准进入急救室，也没有来自院方的任何消息，一些情绪激动的家属与警方和安保人员爆发了肢体冲撞。一位姓范的家属说，她等了6个小时，一点消息也没有。她说：“我现在就想知道里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想知道家属是怎么样的。我们之前也有提过，或者是家人到里面，清醒的报个自己的名字，或者是院方的人出来通知一下。(院方)没有一个人这样做。”官方正试图阻止有关悲剧的非官方观点浮现。在社交媒体上，用户们猜测灾难的原因，但受害者被抢救的图像被删除。


一些巿民星期四在外滩踩踏事故发生的陈毅广场用鲜花祭奠前一天晚上踩踏事故中遇难者。一位市民说：“挺惊讶，也挺可怕的。外滩毕竟人很多嘛，昨天也是跨年夜，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日子。对亲人、
恋人、朋友来说都是蛮重要的，结果发生这样的事故，对一些生命挺惋惜的。”有人指责地方政府要为灾难负责：“上海市委书记应该跪下道歉。”

路透社报导说，外媒被禁止参加警方的新闻发布会，凸显政府对于灾难批评性报导的敏感。1月1日，新华社网站的头条不是踩踏事故，而是习近平的新年致辞。

市政府取消外滩灯光秀却未及时组织疏导：事故诱因？


《阿波罗新闻网》刊登了转载自国内《知乎》网的一些从事故现场亲历者的事后评论。


有人表示：因为封路地段都不清楚到底哪里开放，就是人们走来走去挤来挤去，从这边到那边又折返回来;我当时是看来来往往人们不知哪边会封住，就等在那里不动了;加之原本传统有的灯光秀取消通知不力，大家都以为还有，兴致冲冲地前去;我在前两天一直关注新闻，就是没有官方相关报道，新民晚报很不正式的有一条说取消，写的很简洁;还有一些旅游专题的媒介没有及时更新，列跨年活动一览的头条有的依旧宣称有外滩跨年灯光秀;有的新闻把私人会所外滩源的灯光秀宣传起来，称凭票入内但可以在外围观看灯光烟花，误导了一批人包括我。


另一位表示：大家看不成灯光秀本来就憋着火，因为地铁公交停运，出租车运力有限，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回不去家要在深夜游荡。必然都争相赶出去打的。其实若是白天那就会不着急了。当时如果在人群中央，必定身不由己完全是被推动，连我站在边上都好几次撞到盆景。


由于上海市政府照例只关心如何控制新闻和舆论、减少任何负面传播，所以，关于事件真相和政府疏于引导救助的行政责任问题，恐怕在国内就不会再有多少议论了。


愿新年夜的死难者安息。


阿波罗网特约记者何程观察报道